第 4 章 第四章

有了这样的开场，我终于可以和他进行交流了，不再是他仿佛面对空气那样自言自语，而是真正的，有着你来我往的交流对话。

“我一直住在山上。”

我这么说，他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明显是想询问我什么，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停住了这个年头。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想问我，知不知道鬼的据点。

我当然知道。

虽然在昨天以前我并不知道。

可是我不会说的，炭治郎也是明白的，我们都默契地轻轻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他的妹妹。

我听着他说他的妹妹弥豆子在鬼杀队的趣事，跟炭治郎一同在外出任务的风姿，心里有些羡慕：人类的情感果然很复杂，也总能产生奇迹，按道理，人转变成为鬼就是一个彻底的怪物，不仅会失去还是人类时期的记忆，也会失去那时候的感情。

是的，人和鬼最大的区别就是感情，其次才是因何而活。

弥豆子因为对家人的爱和感情硬生生地战胜了鬼的本能，她克制住了以人为食的本能，而遵循仍被她藏着的本心去守护人类。

她也好，她的哥哥炭治郎也好，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他们为此而活，也为此努力。

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又想起了父亲。

我知道这样频繁地想起父亲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意味我仍然割舍不下过往。可我忍不住不去想。我又想起了他正式回绝我成为他继承人的那天，他让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当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

我现在的回答和那时候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

现在的我，除了桃山桃这个名字，什么也没有了，我割舍下了过去，却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有些羡慕炭治郎，还有鬼杀队的这些队员，因为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而现在的我，除了这有记忆的十年，就像个空心的木偶。

“桃桃，我明天没有任务，我带你和弥豆子去集市里逛逛好吗？”

炭治郎忽然这么说道，他再一次把我从自暴自弃中拯救了过来。我听着他跟我描述的集市的热闹，慢慢地也就升起了向往。

“好啊。”

我听见我这么说道。

“那明天我再来找你，你今天再好好地养足精神吧。”

他起身，弯着腰的时候，他忽然又对我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

“桃桃，一切都会好的，我一直这么相信，所以，我希望把我的这份信心也分给你。”

“谢谢。”

我愣愣地看着他伸到我眼前的拳头，心知他要跟我碰拳，嘴巴动了动，我最终还是伸手握拳和他对碰了一下。

门再次被合上了，我又回到了孤独中，却又不似一开始那般清冷孤独了。

想着炭治郎要带我出去逛街的事情，我原本茫然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我有些期待他答应我的事情，却又有些害怕他答应我的事情。这种矛盾的心里既新奇又古怪，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但是炭治郎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忽然又折返，拉开了门，在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我的面前，伸出小拇指，要和我拉勾。

我看见了他那双布满了陈年伤痕的手，每一处伤痕手似乎在告诉我他是一个坚定坚决的人。

“桃桃，我们拉勾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