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炭治郎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他背着我下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此时的他跪坐在我的身边，眼神温柔地看着我，问我感觉如何。他的眼睛和他发色几乎是一样的，褐色又带着一抹红，非要形容的话，我觉得更像是深深的红色。

他问候了我两遍，关于我感觉如何，身体如何，我有些心不在焉，除了见面的一开始叫了他一声后，我点了两次头，却都是没说话。

他过于温柔了，我不走心的反应都没有让他感到郁闷，反而跟我说着他自己的事情。

“我的全名是灶门炭治郎，现在是鬼杀队的一员，虽然目前还不是柱，但我会朝柱的方向努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好了，对周遭的感觉也会变得不同，我觉得现在听到的炭治郎的声音，比昨天听到的要沉稳一些，而他的心跳也更加有力坚定。

他就用这样平缓的声调对我说着他的经历，于是我知道了，他和我差不多大，加入鬼杀队也有一年多了。虽然家庭遭遇了不幸，全家除了他和大妹妹，其它的兄弟姐妹和母亲都被鬼所杀害，唯一存活的妹妹又变成了鬼，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他希望着亲手为家人报仇，也期盼着有一天让妹妹光明正大地回到阳光下。

鬼是惧怕阳光的，可是他的妹妹在过去最爱的就是阳光了。

我低垂着眉眼，又想起了父亲。

我原本是多么喜爱阳光，现在就是多么畏惧阳光。

阳光会让我想起父亲滚烫的体温，冒烟的头顶，还有那极端痛苦却又维持着云淡风轻笑容的脸。

阳光就是我的罪孽，而现在的我，却又抛弃了月亮。

我觉得我似乎走急了死胡同，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你还好吗？”

眼前有些模糊，我也觉得精神有些萎靡，炭治郎忽然轻轻地用手触碰了我的肩膀，用极为温柔的力道摇了摇我，问我还好吗？

“......”

我一惊，猛地看向他，却感到脸上划过了一道冰冷，原来我竟然哭了。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我听他说话听着听着就哭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依旧是非常温柔地说：

“你好像有些敏感，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我看着他，内心下意识地这样回答他，然而明面上，我也不懂为什么我说

不出口。

从下山到现在，我除了一开始被炭治郎指出受伤后委屈地对他发出的那一通指责，还有刚刚叫了他的名字外，我一句别的话都没有说。炭治郎无疑是极为温柔的，也是包容的，但他又给我一种和父亲的温柔完全不同的感觉。

面对父亲的时候我总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因为我生怕还未等我说完我想说的话，父亲就要离开了。然而此刻，面对这个温柔的少年，我竟然觉得，即便是我说不出太多话，我也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对他说。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这番想着，我的内心又萌生了勇气，我最终开口对他说：

“我叫桃山桃，父亲总是叫我桃桃。”

我不知怎么地我坚持加上后半句话，看着炭治郎被我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样子，我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了，开口说话也似乎没有那么可怕，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你也叫我桃桃吧。”

“啊？啊！可，可以吗？”

他好像有些意外，惊讶的表情愉悦了我，让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我叫你炭治郎，你当然也可以叫我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