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阮瑶下定决心的事向来不能轻易被说服,她央求了阮柔一件事,而后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离开了皇宫。
回到王府,封承瑾一早便在等着,见她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皇后情况如何?”他问。
阮瑶早在马车上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回答,神色自然道:“姐姐只是刚怀孕,情绪起伏有些大,别的都还好。”
“那便是没事了。”封承瑾眼睛抬着,视线从她进来后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阮瑶有所察觉,目光一瞥,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咳,不是。”他难得露出窘态,“我只是想问,你还有没有遇上别的什么事。”
“别的事?”阮瑶一时不解,可看着那双桃花眼里不自然的神色,心里又隐隐明白了什么,她顿了顿,问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遇见皇上?”
“咳……”
封承瑾错开眼,虽没有回答,但显然默认了这个猜测。
她笑了笑,倒也没有生气,“没有,我回来时皇上应该还在与大臣议事。”
听到这个回答,封承瑾的面色明显放松许多,“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被人为难。”
阮瑶连连点着头:“是是,你只是担心我罢了,不过你显然可以把心好好地收回去。”
她意有所指,转过身朝着寝屋走去。
封承瑾见状,赶紧追上人,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握着。阮瑶垂头瞥了一眼,唇角微微勾着,并没有拒绝。
“对了阿瑾,我或许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两个人走到屋内,她确定封承瑾心情不错后便开了口。
“何事,你说便好。”他抬手示意向辛倒茶,与阮瑶隔着茶几在坐榻上坐着。
“我恐怕这几日都要进宫。”
她说着,眼一抬,目光细细地盯着他看。
封承瑾脸色明显一变,但大抵是前几次的事都有些让他显得幼稚,他沉默后还是先淡笑了下,问道:“这是为何?”
“姐姐今日情况虽看着不错,但我也发现了她在宫中实在过于孤单,别的时候也便罢了,如今她怀着身孕,我着实有些担心。”
“她身边自有宫女侍从,封承珏也同样可以陪她,为何要你过去?”
“并非是姐姐要求,是我自己不放心。”阮瑶垂下眼,“我与姐姐自小感情不错,各自婚嫁这半年怕是我们分开最久的一段时间,今日刚见到她时,我甚至都有些不自在。我不喜欢这样的疏离,所以我想趁着这几日陪陪她。”
她说这番话虽带着目的,可字字句句却也是她的真心。封承瑾看着对面的人垂眸失神,再多的不情愿也都压了下去,拉过她的手,低声宽慰道:“既然担心,那就去陪她几日吧。”
“你答应了?”
封承瑾无奈一笑:“只要你想的,我何时会拒绝?况且她是你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因此有任何遗憾。”
阮瑶心里一动,对自己的决定更坚定了几分。
“不过,”封承瑾又忽然开口,“你每次去都只能是和今日这般的时间,你要早些回来,多陪陪你的夫君我。”
阮瑶自是答应,她自己的计划也本就如此。
第二天一早,阮瑶坐上阮柔派来的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与昨日一样,她随着宫人一道先去了坤宁宫,只是在见过阮柔后,她并没有久留或是马上离开。她向阮柔借了一套普通宫女的衣裳,在坤宁宫换下后,偷偷又从后门离开。
太后牧明珠住在仁寿宫,每日的这个时辰,她都会先去祠堂礼佛念经。
阮瑶想要趁着这半个时辰偷偷潜进她的寝殿,尝试寻找有关失忆症的解药,这个计划大胆冒险,但却是唯一一个可能不会打草惊蛇的办法。
太后害封承瑾的原因,她大抵是能猜到一些的。
封承瑾虽为王爷,可能力才华并不比封承珏弱,甚至其行事决断之魄力还远在封承珏之上。
这种魄力对于一个君王而言,是利也是弊,但对于已经是君王的母亲而言,这种帝王之魄,只会威胁到她的儿子。
阮瑶并不清楚封承瑾是否真的做过什么威胁到封承珏的事,但不管有或者无,直接与太后谈条件无疑是最最无奈的一个办法。
因为到那个时候,主动权只能被迫交到牧明珠手里,而有求于人的她要么选择去接受,要么选择放弃拿到解药。
思绪回笼,阮瑶已经走出了坤宁宫,想要到仁寿宫,只要再走过一条宫道与一处小花园。
她努力回忆阮柔告诉她的路线,面上却一脸平静,生怕一个走错,或是面上露出一丝犹豫与迷茫,就被沿路的宫人觉出不对。
小花园是个四四方方的模样,从月门进去,入眼便是被分割成四片的芍药地。她没有从花园正中间走,而是绕到左手边的长廊,那里靠着断断续续的矮墙,看上去隐蔽许多。
虽然没有人无缘无故会注意一个宫女,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阮瑶走在长廊上,脚步又轻又快,双眼微垂着,但很明显一直望着拐角的出口。突然,就在她快要走到头时,一只胳膊从矮墙隔断之间伸了出来。
“!”
阮瑶惊得直接噤声,抬手就要将那人的手打开。
“别动。”
一道温柔却又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阮瑶听着,整个背一下僵住。
“瑶儿。”
那人将她拉到矮墙之后,这里位于两个花园之间的隔断小路,若不是刻意注意,平常人不会瞧见,可即便如此,她在站定后还是下意识扫了眼周围。
“放开我。”确定没有人路过后,她松了口气,淡淡开口。
身后的人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闻言赶紧松开,“抱歉。”
阮瑶得了自由,立刻便转身后退,待到三步远的距离后才抬眼。
她看着面前着浅色常服的人,短暂沉默后屈下双膝,手别在腰间,恭敬道:“见过皇上。”
封承珏垂眸看着她,清润的眼中划过一丝苦涩,“这里没有旁人,你又何须多礼?”
阮瑶垂着的睫毛轻颤,道:“不管在何时何处,礼都不可废。”
封承珏闭了闭眼,温润的声线里多了分沙哑:“罢了,起吧。”
阮瑶这才应声起来,她看向他,问道:“皇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你呢,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还穿着这么一身衣裳?”
封承珏的语气并没有任何质疑审问的意思,相反,阮瑶甚至隐隐觉得对方并不是真的在问,仿佛早就知道答案,只不过在等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