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沉默羔羊(二十一)
乘小呆道:“而且他还想弄死贺家一家子的人……”然后贺福出事了,贺萍依跳楼死了,贺萍芝被菜刀砍了。
林映空已经将早上贺家人的笔录整理过给他们看了一遍,这时开口道:“我已经叫人查过了,戴衬虚的确是贺家的第五个儿子,血缘匹配率没问题,据我所知,在二十年前他六岁的时候就被贺家卖给戴家做徒弟……”
“等等,”祝孟天再度叫停,觉得自己听错了,“卖给贺家?”
“嗯,卖,”林映空加重了这个音,耸耸肩道:“戴家的人看中了他的天赋,戴家家主要他做他的大弟子,但是贺家说不能把小孩白给他们,就收了戴家一万块钱,还给戴衬虚签了卖身契,表明以后他在戴家生活得怎么样都和贺家无关,估计他们是觉得戴家的人在招摇撞骗,拐了小孩去乞讨吧,那个年代这种事挺常见的,贺家怕戴衬虚被砍了脚剪了舌头又回来找他们吧。”说是求仙问道修身炼体人人艳羡,但是这种事真的变成天大的馅饼砸到头上,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又有几个人会真的去相信呢?更不用说在二十年前那个还要为温饱挣扎的社会里了,对于支撑着一堆嗷嗷待脯的小孩的贺家父母来说,说不定一个月饱饭都比一颗仙丹重要吧。
费蓉听得咂舌,“卧槽,卖小孩是犯法的吧。”
“二十年前……”封容想了想,“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对于那个年代来说,一万块是一笔能让人红了眼的大款了。
“……”乘小呆点头表示他活了两百年,这种事的确是见多了,“要是戴衬虚过得不好,怨恨当年把他卖了的贺家人,这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是他没有过得不好吧?”费蓉有些怀疑,“他要是长在贺家,要么是变成贺全那种小混混,要么是跟贺福贺双那样子没出息,但是现在他是戴家家主的大弟子,未来戴家的继承人候选之一,反正他姓了戴,以后再娶个戴家女就行,戴家人没那么迂腐,非要盯着血统不放,退一步来说,戴衬虚的天赋不差,没当上家主也会是未来的长老之类的人物,他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祝孟天反驳了费蓉的观点,“有时候不是过得不好就不会怨恨的,要是当年你爸妈把你卖给道家,说你能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好前途,移山倒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但是他们就是不要你了,你还能心平气和么?”
费蓉一听,不得不承认这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对于人类而言,家人是一种很重要的存在,被抛弃更是一件令人无法忍耐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在偶遇贺家人之后不认他们咯?难道贺家人也觉得对不起他,所以都没有给外人透露过他的消息?”
狄冰巧沉吟片刻,“与其说是知道自己错了,不如说是心虚吧,而且戴衬虚不一定给他们说过自己是做什么的,异能力者不动用能力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是什么公司老板或者高层管理,哪怕是个跑业务的小员工也没什么人会怀疑。贺智辰说了,戴衬虚看起来不太想见到贺家人,对于贺家父母可能只是去看一眼,尽一份责任罢了。”贺家父母知道他的存在,却不说,心虚啊害怕啊这些情绪应该也是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毕竟二十年不见,再多的亲情也抵不住见面的陌生,反倒是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提醒着他们当年卖儿求生的无奈和难堪。
“但是,”丁有蓝弱弱地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好像跟贺寿就挺熟的,贺寿知道他是异能力者,他也表现得挺维护贺寿的。”从他们中午的那次见面就看得出来了,他居然为了韦兰还不知道有没有影的出轨就去恐吓她,甚至连贺寿都觉得他会杀了自己老婆,不过贺寿虽然指责他,却没在总办外勤组和警方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这个意思,要不是封容和林映空临时撞见他们了,说不定也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还算不错。
林映空摊了摊手,“谁知道呢,这种事不好查,还是问本人比较快,不过往深一点查的确是找得到戴衬虚平时来N市的记录,次数还不少。”而且一来N市就必定和贺寿接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贺寿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我们是不是歪题了?”费蓉突然道,回忆了半晌,“我们一开始好像讨论的是戴衬虚有没有坑死贺家人的嫌疑吧。”怎么好像话题变成戴衬虚的心理历程了?
“我个人感觉不太可能是他,”狄冰巧在一台电脑上调出戴衬虚和贺寿见面的那份视频看了一遍,细细地研究着当时他们两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贺寿在戴衬虚面前肯暴露自己比较强硬的一面,说明他们的感情不错,戴衬虚也对贺寿的容忍度很高,贺寿算得上是无理取闹,戴衬虚也能忍着先去安抚他,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通知,不如说是一时气话吧。”要是不先入为主,看着就像是寻常人家两兄弟在闹别扭而已。
“孟天……”封容下意识地就叫总办外勤组一众组员中比较擅长交际的祝孟天,但是转瞬又想到刚才才叫过他去和撞死贺全的那个司机谈一下,于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沉默三秒钟之后,又改口了:“算了,明天我和映空去找戴衬虚和贺寿各自谈一谈,记得别让他出了N市,用灵执法部的名义把他留下来,要是我没空的话,冰巧你和映空走一趟。”不过戴衬虚在N市的酒店下榻,估计也是打算等贺家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再说。
“嗯……嗯?好的,没问题。”林映空和其他组员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部长大人为什么会没空呢?不过想到今天封容因为监测阵法布置图的事情已经单独行动过一次了,他的强势习惯深入骨髓,林映空哪怕成了他的恋人了解了他的过去也依旧把印象大半定格在后来的他身上,于是不做异议,飞快地在笔记本下记下又一个行程——而且,就工作上来说封容是他的上司,他可以提出反对和质疑,但是次数多了就会有损封容的威信,在作为助手这一方面来说,他的敬业和远见一向是封容稳固地位的重要利器之一。
封容想了想,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祝孟天,一般需要做谈话性的工作时祝孟天都是和费蓉搭档的,两个人均是能说会道的性子,他道:“另外,孟天顺便去查一下韦兰出轨的对象是谁,看看他有没有嫌疑,也问问韦兰收买司机去撞贺全是不是有那个情夫的手笔。”按理来说,韦兰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家不一定能想得出收买人命这么个办法的。
“没问题,交给我和蓉子吧。”祝孟天嬉皮笑脸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但也认真地把事情记下来了,和费蓉低声地商量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