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番外一

番外一：后来的事

延熹六年，慕灼华和刘衍离开定京四年，第一次重返故土，延熹帝刘琛为示对定王刘衍的看重，亲自率百官出城迎接。

刘衍和慕灼华仅用了四年的时间，便彻底平定了朔北的局势，一文治一武功，抚平了朔北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架起了东西的桥梁，开通商路，扩建边贸市场，又大兴文教，让朔北子民接受陈国儒教思想，从内而外地征服了这个桀骜的荒蛮之地。在陈国的统治下，朔北人过上了比之前更安定富足的生活，甚至在延熹五年，陈国朝廷下发了一份公文，允许朔北人参与科举，入朝为官，此举更是让朔北百姓大受鼓舞，渐渐地也将自己当成了陈国的一份子。

这时定京里许多官员才意识到，当年慕灼华那篇养蛮策里所言的，并非是一纸空谈，那座空中楼阁，竟成了真。她的名声响彻了朔北，甚至还在刘衍之上，对威名赫赫的刘衍，朔北人更多是畏惧，对慕灼华，他们则是敬爱有加。人尽皆知，慕大人为了给朔北人争取权益，没少在大都护面前受委屈，慕大人可是个真心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对于朔北人来说，刘衍与慕灼华，便如一对严父慈母，得知父母要离开朔北回定京，成千上万的朔北百姓出城相送，殷殷叮嘱，盼望他们能早日回家——主要是慕大人得回来。

但他们也知道，这两个人是拆不开了，定王是吃定了他们慕大人，早在延熹三年，便强迫着慕大人委身于他，两个人在朔北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延熹帝人不能至，却送来了许多的贺礼，护送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惊呆了朔北的百姓。

然而这桩婚事受到的阻力却是不小，朔北百姓是舍不得慕大人受委屈，暗恨定王欺人太甚，好色跋扈，强抢朝廷命官。定京的官员则是认为慕灼华成了定王妃，便不适合再为官任职，尤其是副都护一职。一则抛头露面，有损皇室尊严，二则夫妻议政，有失公允，这朔北让他们二人治理，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这些话刘琛听了不少，他微微笑着说：“既然如此，不如把定王召回京中？”

群臣闻言色变，想到被定王支配的恐怖岁月，觉得还是算了吧，死慕灼华不死本官，管别人家家事干什么。如今的陛下已经够可怕的了，再加上一个定王，还要不要活了！

因此不管外界多少流言蜚语，议论纷纷，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婚事。

非但没能阻止这场婚事，也阻止不了定王回京。

定王回京，众人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是各怀心思，似乎也只有刘琛的高兴最真心实意。接风宴上他喝了许多酒，便是他酒量极好，也有了五六分的醉意，席散之后，他仍是拉着刘衍的手腕喋喋不休，直到夜色已深，他也有了困意，这才放人离去。

半醉半醒之际，是皇后亲自扶他上了床，温柔地给他擦洗脸面，他微睁开眼，看到烛光下一张秀美而温柔的脸庞，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用极轻的声音说：“陛下可有吩咐？”

刘琛醉后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你也累了，歇会儿吧，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

皇后柔声道：“臣妾是陛下的妻子，愿意这样伺候陛下。”

这个女子是真心爱他的，那样温柔的眼睛不会骗人，不像另一双狡黠聪慧的杏眼。

今日见她，与四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也或许是他没有看清，他一直都没有看清过……那一年她跪在他面前哭得让人心软心碎，他就知道，他与她没有一丝的可能了。

或许在更早之前，在文铮楼上，那间密室里，结果就早已注定好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怜惜她的不易，赏识她的才华，理解她的任性，看破她的伪装，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太后说，陛下是九五之尊，喜欢一个人，又何必委屈自己放手。

可他并不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