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既然那是假死药，那陛下又为何给了我令牌，让我救你？”慕灼华费解地皱眉。

刘衍垂下眸子，轻声道：“大概是……心软了吧……”

她哭得那样可怜，又有谁能不心软？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侥幸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直到那一日见了她的眼泪，才知道，这一席之地，远比他想象的，想要的，要多得多。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巧笑嫣然，是修罗战场上的一抹暖阳，也是他归途的终点，唯一的方向。

了却君王天下事，他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只想陪着她一起看淡浮华。

深夜，定王府书房的灯依然亮着。

刘衍双目微阖，伸出手腕置于桌上，让万神医为他把脉。

烛光映着万神医凝重的神色，执墨和执剑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万神医，王爷的身体到底如何了？这几日他不时出现经络阵痛之感。”

万神医缓缓收回了手，面有异色，道：“那日王爷服下的毒酒，并非是我给的龟息散。龟息散的效用，只有十二个时辰，只能让人屏息，心跳趋近于微弱，血流速度减缓，看似死亡实则未死，对身体的损害也最小，因为龟息散并非毒药。而那日王爷喝下毒酒后，却口吐鲜血，鲜血翻涌，气息全绝，其症状与龟息散截然不同，因此我可以断言，那日酒中被下了另一种毒。”

执剑大惊：“王爷，陛下没有用那副假死药，他真的想杀你！”

刘衍抬手止住了执剑的话，肃然盯着万神医道：“万神医，你继续说。”

万神医抚须道：“若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另一种假死药，名为离魂散。离魂散是一种毒药，是一种极强的麻痹散，能让人全身麻痹，连心跳也完全停住，对身体的损伤更大，而且这种药药效更长，一个月后方能回魂。”

当日刘衍“死”后，执剑奉命掉换了刘衍的身体，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具尸体放入棺材里。那具尸体是一名死囚所有，经过万神医一双圣手的处理和易容，他不但五官与刘衍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极为相似，即便是有人有心查看，也不会发现异常。

执剑道：“可是王爷服药后，我便将他带到隐蔽之处，王爷昏迷了三日才醒转过来，远远未到一个月，身体也受到重创。”

万神医听他这么说，竟露出一个微笑：“那是因为王爷身上有两种奇毒奇药。王爷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渊罗花以生机为食，与宿主相伴相生，不死不绝。”

刘衍眼中掠过一丝亮色：“神医的意思，是我生机断绝之后，渊罗花的毒素便也会减弱？”

“不错，置之死地而后生。”万神医感慨道，“可又有谁敢拿性命去博？我也是担心王爷体内毒素复杂，才给你药效最轻的龟息散，龟息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状态，离魂散却不同，生机断绝，渊罗花便会消退，雪尘丹则会趁机吞噬渊罗花的毒素。这种疼痛常人不能忍，但死人却感受不到。王爷昏迷的那三日，渊罗花的毒素被雪尘丹消解过半，离魂散药性不敌雪尘丹，也被消解，因此未到一个月，王爷便提前苏醒过来，身体受到的创伤，乃是两种毒素在体内角逐导致。但因祸得福，王爷如今体内的渊罗花毒素，已经被清除殆尽了。”

执剑执墨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眼中才浮现出惊喜之色。

执剑咧着嘴笑着问道：“万神医，你的意思是，王爷的毒都解了，以后不会有事了？”

万神医含笑点头：“离魂散和渊罗花的毒素都解了，只是经络淤滞了四年，若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年半载。”

执墨素来沉稳，此刻却也忍不住展颜笑道：“王爷千岁，一年半载算得了什么？”

刘衍微微一笑，却似乎并不如两人激动，他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万神医道：“王爷可是在想，离魂散从何而来？”

刘衍点头道：“万神医可知道？”

“恰好知道。离魂散乃稀世奇药，但桃源山庄便有此药。”

执剑惊道：“王爷，是镇国公主？”

刘衍摇头：“不，是柔嘉公主。”他轻轻叹了口气，“她想除掉定王，但并不想杀我，一个月，足够她登上皇位，坐稳江山了。而定王之死，盖棺定论，我纵然活过来，她只要对外宣称是假的，又有谁会怀疑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