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实之眼

“从今天开始，你的父母不会来看你了。”

医生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间，王权能够清楚感受到怀中的黎月身体微微地颤抖。诸多过往的记忆缓缓在她的脑中浮现，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被灰蒙蒙的一片所掩盖。王权目光微冷，低头看着怀中的黎月，道：“你清醒一点！这里只是梦境！”

“梦境吗？”医生静静地看着王权，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又怎么确认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呢？”

“你的废话太多了！”

王权目光愈发显得冰寒，他放下怀中的黎月，拔刀上前，再次进入玄妙的明镜止水的状态。散发着炽热气息的刀锋一往无前地朝着医生斩去，在明镜止水的状态下，医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依旧保持之前那平淡无奇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刀锋即将斩在他的身上。

寒芒匆匆闪过，鲜艳的血色肆意散漫。王权的脸上布满惊惧之色，口中忍不住咳出一大口的鲜血。他的胸襟被鲜血所染红，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医生面色平淡地低头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王权，他伸出右手轻轻握住王权的下巴，缓缓地吐出几个字：“现在，你觉得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呢？”

王权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自己的刀锋即将斩在医生的身上，但却是他的身体先行崩溃，原本滚烫的鲜血瞬间冷却下来，并不受控制地冲出体内。

“咳咳！”他的呼吸急促，却还是朝着医生咧嘴一笑，“我说了，这是梦境！你再强，也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医生嘴角极不明显地弯起一丝的幅度。他的目光缓缓从王权的身上移开，转而落在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黎月身上。他的右手微微用力，将王权丢到黎月的面前，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蛊惑道：“吃了他。”

“你不会以为你一句话就能够……”

王权嘲讽道，但还未等他这句话说完，黎月突然动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朝着他狠狠地咬了下来。他眼瞳一缩，右手本能地扼制住黎月的咽喉，急道：“你干什么？”

但此时的黎月似乎已经丧失了自己所有的意识，只如同一头人形野兽，不断试图吞食他的血肉。身怀重伤的王权拼死抵抗，而一旁的医生似乎并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反而慢悠悠地开口道：“在你看来，我们究竟是什么？”

他没有等王权回答，自顾自地说着：“怪物？妖魔？世间的凡人用这些词语形容我们，但这不过是他们对于自己弱小的掩饰。正是因为他们恐惧我们，才会刻意贬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们那可怜兮兮的自尊心。”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疯狂之色，尽情肆意地高喊：“我们是神，高高在上的神明！世间的凡人，也不过是我们脚下的奴仆，只是我们圈养起来的一群牲畜。牲畜，就该要有牲畜的样子！”

王权死死盯着逐渐陷入疯狂的医生，缓缓深呼一口气，咬牙说道：“你应该治治自己的脑子！”

“看起来你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但作为神的我并不介意你这点小小的错误。”医生一脸轻蔑地看着王权，双手负于身后，“你不是说自己一直从未将她当过怪物吗？那么，就证明你自己吧。如果她不是什么怪物，那么你也并不怕会被她吃掉吧？”

王权陷入沉默，医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为何不松手？为何，还要抵抗呢？其实你心里还是将她当成怪物，还是怕她的吧？这样的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一直将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