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白发三千丈

姬容平静地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利刃,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凉凉的准备。

电光火石之间，白光闪过，一把剑却陡然横在了她的面前。

姬容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女子，那女子满头白发,手中提了一把剑。

什么鬼。

姬容有些愣，这女子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先前她从未在云仙窟中看到此人，且她连这女子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而女子站在姬容身前，三千白发披散于肩头,却并未打算说一句话。她只是极为随意地举起剑，对着晏海遥斩下。

晏海遥目不能视，但他此时也能感知到那道汹涌澎湃的剑意。

剑意寂寥，如同dú • lì于万仞之巅。只一剑，血雾消散,山河为之震颤。

白发女子背对着她,教姬容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衣袖间手腕微动的弧度。

下一刻,她掌中之剑竟脱了手,剑刃浮空而起，千万道剑影化作一束凛然的白光,刺入晏海遥的胸膛。

姬容惊奇地看着插进晏海遥胸口上的那把剑，不由得震撼万分：如果她没看错,那把剑好像是……

剑意涌入心脏,晏海遥的面容瞬间衰老下去，青丝再度变为白发，蓝衣上尽是怵目惊心的鲜血。

他动了动唇，咧开嘴,齿间流出大股的红，喉咙里却止不住地发出嘶哑的笑声。

晏海遥伸出手，握住插进胸膛那把剑的柄端，抚过上面赤焰缠绕的纹路，对女子轻声说：“说来可笑，想不到晏某最终还是败于赤霄剑之下。”

他目不能视，此时只是用眼眶中的两个窟窿凝视着白发女子。

随后晏海遥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对女子说道：“你虽然拿着赤霄，但我知道你不是楚长离，所以我没有输给她。”

不知为何，刚刚晏海遥分明是在对那白发女子说话，姬容却总觉得他的两个窟窿是在看着自己。

白发女子没有回答晏海遥的话，她抬起手，对着空中虚抓了一把，瞬间赤霄剑和沧溟剑都到了她手中。

剑刃抽离了身体，晏海遥的胸口喷溅出鲜血，鲜艳热烈宛如漂浮的长冥花。他端坐于高处，看着底下的一众弟子，恍惚间回到了百年前。

他想起当年拜师大典，自己也曾坐于天音司高座之上，遥望三千弟子，微笑着将重明花放在那女子的掌中。

垂落在血泊的手枯瘦苍白，已经失去了生机。末了，晏海遥仍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漠然地对白发女子说：“我输了，但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