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两相望·一夜三人难成眠
普雅心念一展她的欢喜悲伤一向都会流露在面上而不善隐忍心中一悦很快便展颜笑开:“嗯不见不散”含笑点头后转过了曼妙的身子赶在法度之前自顾自先行离开莲步聘婷的行出一小段之后又下意识回眸一顾向他留下一抹盈盈的笑即而才转过身子在花荫旁候着的宫娥的陪同下一路离开
法度倏然便不急于走了抬目望着远方那抹愈行愈远的艳丽姿影他有点儿恍惚
因为他虽是释门弟子却也委实是一位情僧他礼赞与欢喜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普雅梅朵这一位临昌古域里的女王、这大漠里最娇艳的玫瑰自然也是极美好的此刻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于如织的暖橘光影间那一抹恍如出世的韵致为她整个人添就了热烈的魅力看在眼里愈发的绮丽似锦、生动光鲜……
视野惝恍且绰约周遭目之所及处的景致尽皆蒙了一层乌沉的颜色
法度知道自己是陷入了梦境他并未慌乱只是顺应着这一场莫名的机缘而于梦中走走停停行步缓缓抬目时隔过一抹薄薄的纱帘、透过几许浅淡的月光他看到就在那帘幕之后蒸腾的水汽间有一抹朦胧的轮廓
因为距离尚远而看不清楚可那纤纤的身形辩驳的出依稀是一位玲珑的女子法度心念微定敛了敛曳曳的神绪发乎着一点心念下意识的一路向前走过去
那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稳稳的行至帘幕前他抬手小心的掀起帘幕一角双目却陡地一下定住
那隐在帘幕之后的女子不是别人即便夜色深沉、光影昏暗可那眉那眼、甚至那顾盼多情的一抹shén • yùn他却是熟稔非常的……不是别人这女子他认识正是巧笑嫣然的普雅梅朵
这一瞬间似乎周身上下有一道湍急的念力迅速涨满了法度的身体冲着头脑一个袭击双耳一嗡、头脑一涨法度陡然惊醒
依旧是这一片何其安详的夜他静静然的躺在床榻上一切的一切何其安静又何其使得他身心沉淀
自方才那莫衷一是的梦寐里挣脱出來法度一时难以平复分明是一场并不狰狞、甚至可说是普通平淡的梦只不过就是梦到了普雅女王而已可是却令法度在这醒转的一瞬心情紊乱、头眼昏胀
他以最快的速度定住自己的心念将身平躺了好重又双手合十、阖目默默然咏念《心经》
流转的清音次第环绕在看不见的虚空里那生就了紊乱的心思在这一脉梵音的抚慰之下渐渐变得平整法度在这加持的佛力中让自己平静不敢再起半点儿的别样心思、更把持自性不令自己又分了神绪
夜深如水一切的一切重又变得不再昏沉若死而是渐渐澄明如镜、微尘拂拭去……
夜色已经沉的极深万籁无声便连那迂回不止的夜风都已渐渐平息了下去周遭一切静到有些压抑
净鸾看着那隔窗月光下普雅那张熟睡的花颜心境倏然变得何其安详却又铮地一下澎生麻草一般心绪紊乱莫名的焦躁感充斥着他的心口一时又梳理不清是为了什么他眉心紧皱旋即翻了个身子背对普雅径自陷入一怀纠葛中去
这阵子以來普雅与法度之间走动的委实频繁净鸾每每想起便心有惶然而法度这个人从來就不在他的掌控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他当日就委实不该唆使普雅将那和尚留下來的
心念一急净鸾忿忿然的咬紧牙关叹了口气可时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若再向普雅吹枕边风儿、鼓捣普雅让法度离开看样子委实不可能……怎么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作弄感
而净鸾内心的纠葛远不止这一点还有他对普雅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对女王是动了情可时今普雅与法度之间这般的走动引得了净鸾的醋意却又令他几近惶恐的发现他对普雅这个灭他一国、杀他父母兄弟、屠他百姓的女人居然已经情缠到这样的地步这感情似乎深沉的远出乎了他一早的意料
他不知道如何自处太多相悖的极端融合在一起、袭上他的天灵骨这位蛰伏在普雅身边、沒有一刻放弃伺机报复的汉地王子倏然间陷入了几乎万劫不复的纠结之中……
银白的月华似乎在周遭开出了晶耀的花背过身子的净鸾沒有看到就在他身后普雅微闭的眸子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倏然睁开流光的目色中潋滟了一脉隐隐的水润她花瓣样的嘴唇轻轻抿起來许久许久那目光定格在净鸾挺拔的背脊间安静又爱怜终是浅浅的叹出了一口徐徐的气合着无声的泪与无言的繁思一并落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