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蒋主任没有一丁点的眼力架,疯狂推销产品,没去企业可惜了,不然一定是位出类拔萃的药代,他一脸谄媚,“我们有VR技术,虽然不能让老夫人重见光明,但她可以看看您的样子。”
“不必了。”虞司颜微笑,“还得手术,怪折腾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少折腾为上。”她给了闵曼桢一个颜色。
闵曼桢赶紧把蒋主任请走。
庄玲想试着说话,但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浑浑噩噩的,不过还记得豆豆的声音,“天热了。”
“嗯?”
“做凉鱼,给小鱼吃。”她坐在床沿。“小鱼喜欢吃小鱼。”
“好,回去给小鱼煮小凉鱼。”虞司颜一晒。
她感觉ECT效果还是比药要好很多,起码立竿见影。
“你,”立春循声看着她,“不要哭,别哭了。”
“阿姨,我现在不会哭了。”她拍拍立春的肩。
“我不吃馒头。”庄玲重复着。
她一个人困在黑暗中,豆豆好像又走了,可能是去上学了,她就坐在床边等。
没多久,她睡着了。
梦里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追着另一个女人,“阿姨,求求你了,有没有吃的?”
那个女人很厌恶地把小女孩甩开,“滚。”
女孩又扑过来,“求求你……”
话还没说完,招来女人震怒之下的殴打。
女人从地上捡起几根树枝,并在一起,死命地打那个女孩,女孩年纪太小了,想跑也没跑成,跑了几步就被抓回来。
“别打了。”庄玲想说,但张了张嘴,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女人打不动了,拖着半死的女孩往一个瓦屋走,“我也没吃的,要吃的,你自己去换。”
她把女孩丢给伪君子村长——不知为何,庄玲知道那个六十岁满头银发又信佛的畜/生/是村长。
很快,女人趁春节跑了。
她跑回家,咚咚咚地敲门,哭倒在双亲脚边,“妈妈,爸爸。”
父母喜极而泣,三人拥抱,但这不是一个完美结局。
妈妈拿来新衣服,要女人换,但在女人更换衣裙的一瞬,妈妈突然尖叫,“这是什么?你为什么有妊娠纹?你怀过?”
“我们家没有你这个丢人玩意。”父亲重重一巴掌打过去,“奸/夫/是谁?”又一脚踹向母亲,“你下出来的好蛋,烂货,一个是烂货,两个都是烂货。”
女人又被父母送回了村。
刚回村的女人被吊起来打,奄奄一息地被丢进猪圈。
“你想吃东西吗?”女孩稍长大了些,挂在猪圈边探头探脑地问她。
女人没有声息。
女孩走了。
没多久,女孩丢下来一瓶矿泉水,问,“你要米馒头还是要花卷?”
女人突然骇人地扭转过头,“你哪来的吃的?”
“换的。”女孩趴在那。
女人开始尖叫,声音刺耳,连庄玲都想捂耳朵,“我不要!不要!”
太吵了!庄玲想捂住女人的嘴,但刚上前,她也开始尖叫。
她和那个女人有着同样的脸。
那个女人就是她。
她记起来了,她是庄玲,初中辍学被父母逼去打工,自学考上大专时在打工凑学费时被拐/卖/至此。
一切悲剧的起源是两个男人彼此相爱,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技术做不到,那他们就要两个分别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两个贱/货叫什么她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她也不知道,但两个寄生虫在她肚子里长大。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孩子。
她和看守她的村民斗智斗勇九月余,甚至纳刀入腹以终结这一切。
可最终结果是她为两个不知名的男人生下两个孩子,男孩他们带走了,女孩留下来,“用途可多了。”村民如是说。
她觉得那个孩子恶心,就把它丢在破草棚里,但不成人形的/人/彘/又迷迷糊糊地把那女孩养大。
“你去死!你为什么活着?”她回想着一切,声嘶力竭地咒骂,“都去死,都该死,你们都给我死。”
她发疯一般地嚷着。“我要杀了你们。”
护士一拥而上,这又是个加班的夜晚。
“刚夸完ECT效果好。”虞司颜半夜被叫到医院,顶着两个黑眼圈加一脑门官司。
“你怎么不去死?”立春又开始骂骂骂,“你去死,真应该从天花板上掉下个电风扇,砸你头上,怎么不打个雷把你劈死,你这个恶心、令人作呕的虫子凭什么活着?你去给我死!”
骂完萎顿在床上喘,沙哑着声,“不,你要好好活着,我原谅你,你好好活着,妈走了,你要好好的。”
“嗯,你也要好好的。”虞司颜嘴欠纠正,“顺便,立春姨,你不是我妈,她们骗你的啦,你不像我妈一样倒霉。”
有时她认为母亲失去双眼算是一种眷顾,不然日日相对,看着她,这将是何等的愤懑和折/辱,是多么恐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