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比男孩更不持久的是和母亲的“蜜月”。
明明离新年只差两天,但阿德莱德依然濒临被老妈们逼疯的凄惨境地。
原本她认为这两个女人心里会有点数——比如她为什么不愿意在家住,可事实告诉她,不,没有,不存在的,人类的本能是自恋。
阿德莱德替玛戈去跑腿,上街买了个巨大的轻ru酪蛋糕,才进门,就被趴在沙发上玩ipad的弗莱娅叫住。
“我们需要谈谈。”弗莱娅晃荡着手臂,“妈妈给你数着呢,你已经三天没拖地了。”
“钟点工阿姨不在的话,我一般呢,是一个月拖一次地。”阿德莱德很想翻白眼,但她克制住了。
“还有你刷牙时为什么要把牙膏弄的到处都是?”弗莱娅坐起来,变得严肃,“牙膏也是花钱买的,你稍微省着点,别挤那么多。”她靠近些,抓住阿德莱德,“别动,有痘痘。”
“啊,疼!”阿德莱德爆发出一声惨叫。
她最近去剧院去的有些频繁,连化了一周浓妆的代价是脸上起了两颗痘,但都没冒白尖,可弗莱娅就抓着她硬挑。
“别躲,烦死了。”弗莱娅干脆站起来,“不挤会变成斑的。”
“不要,疼死了。”阿德莱德挣扎跑掉,“我会自己挑的。”
“好啦。”弗莱娅亲亲她额头,“行,去吧。”
就她拎着蛋糕走到厨房那么大一会儿,伊莲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我抓到你了。”
“你抓到我什么?”阿德莱德的反问非常响亮,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什么。
只见伊莲恩突然拎出来一件灰色的裙子。
阿德莱德脸当时就白了。
这是她从丽贝卡家穿走的那条。
“你翻我衣柜!”她先下手为强。
“你为什么要偷我裙子?”伊莲恩质问。
“我什么?”阿德莱德直接懵了。
“你偷我衣服!”伊莲恩抓着裙子,扔给阿呆,“不要了,送你了。”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洁癖,她坚决不会穿被别人穿过的衣服。
阿呆一副被她慷慨震惊的模样,“我偷谁的衣服?”
“行,现在不算你偷了。”伊莲恩为保持呼吸不要断气这一目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晚饭去。”
黑暗料理的精髓并非苏格兰的羊肝包子,亦非俄罗斯的肥肉片,而是寻常的食材,绘以普通的香料,总有那么几种搭配,乍一听感觉很不错,实际上吃到嘴里,那味道足以令人无端联想到地狱。
不巧,她临阵领悟何为黑暗料理是拜弗莱娅和玛戈所赐。
血缘是一种奇妙的玄学,是她的那一半基因所无法挽救的。
弗莱娅擅长给正常的菜肴配上难以置信的酱料,比如煎牛排配绿油油的香草薄荷酱,只需一口,一整晚嘴里都是薄荷叶子那直奔脑门的辛辣苦味,但这个糟糕女人认为这是青草的美味;玛戈擅长把正常的酱淋在一言难尽的底菜上,比如羊肝胡萝卜馅包子配蘑菇鸡蛋炸酱,更妙的是玛戈绝不将刀叉伸向自己自创的“美味佳肴”。
反而是阿呆中规中矩,一般女子水准——当然,不列颠女人。
有时伊莲恩觉得,在她们母女三人的衬托下,煮泡面只放三分之一料包的李云斑简直眉清目秀——至少能把泡面煮熟。
她抄着手,看阿呆不甘不愿地拌土豆沙拉,在目睹闺女往那个可怜小碗里加了四大勺沙拉酱和半瓶橄榄油后没忍住,问,“不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