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神的坠落
他正给另外一个同学讲题目,瞥了眼季秋放在桌上的本子。
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把题目挪到了本子上。
勾了勾唇,还挺用心。
路时予直接抽过季秋的本子看了起来,把错误的地方圈出来。
错误比之前少了很多,但小错误还是很容易犯,尤其是一些低级错误,路时予直接气笑,踢了脚她的椅子腿。
季秋心一跳,每次他主动找她,都会让她的情绪产生强烈波动。
平静了一下,她转过身。
笔在他细长的指尖转着。看她眼神困惑,路时予捏着笔头另一端,神色无语又无奈,点了点本子,“谁告诉你,这公式能这么直接用?”
季秋满脸疑惑,轻轻“啊?”了一声,凑过头去看。
路时予拎着笔记本,手腕一翻,拍在她面前,“这题我讲过几遍了?”
她忽略两人凑近的距离,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又仔细看了一遍,脸慢慢涨红,轻轻“啊”了一声。
“知道了?”路时予挑眼看她。
少年温热气息拂面,季秋这才注意到和他过于近了,脸爆红,紧张的不敢呼吸,点了点头,在尽力装的镇静。
陆时予看了眼女生红着的脸,以为她是做错题惭愧,不再说什么了,用目光示意她拿回去改。
下半节课,周瑶回来了,走到季秋桌前敲了敲,“付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季秋来到办公室。付严彬一改往常,和颜悦色道:“季秋,我听同学说你长跑很好,初中参加过运动会也拿过名次,我想你既然有这样的优势,为什么不积极参加运动会呢?”
她一愣,当下感到很茫,也不知道付严彬听谁说的,但被打下这么一个“不热爱集体”的标签,让她心里有些不快。
斟酌了一下,季秋说道:“我的腿受过伤,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不能进行剧烈?”付严彬揭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有同学说你每天都在操场跑步,有这回事没有?”
季秋抿了抿唇,嗓音低轻,“有。”
“那怎么说不能进行剧烈跑步?”
付严彬抱着保温杯,抬起头看着季秋,“我们是一个集体,要有团结意识,你有能力就应该施展出来。现在一千五百米没人报名,为班级荣誉每个人都有责任。不能剧烈活动的话怎么还会去跑步呢,对吧?你自己再回去好好想想。”
付严彬认定季秋纯粹是不想奉献集体,身体原因不能参加运动会只是她找的借口,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言语之间施加压力。
十五岁的女孩,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也不懂得反抗和拒绝,因为付严彬的这番话,有了一些动摇。
腿伤是事实,一般的跑步都没问题,而且减肥跑步不是竞技比赛,对速度不做要求,这些付严彬都不管,给她扣了一顶不爱集体的帽子,就因为没有人愿意上去,所以推了季秋上去。
回到教室已经下课了,丁月白跑过来问季秋,刚才班主任叫她什么事情,季秋如实告知。
“肯定是周瑶故意的,”丁月白比季秋还要气,“我们班就她一个跟你初中同班同学,这些事还有谁比她更清楚,我看啊,就是老班让她跑一千五,她不想跑把你推出来的。”
季秋憋着口气,没说话。
丁月白实在搞不明白,“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恩怨,她干嘛那么针对你啊?”
季秋不是很想说,也说不清楚。
总有那么些人仗着自己被老师同学喜欢,以欺负别人为乐,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周瑶就是这样的人。
路时予这节下课没出去,两人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落在耳里,他边看书边听着,并没有放在心上。
丁月白走后,季秋努力把注意力放回数学上面,可怎么也集中不了,捧着脑袋发了会儿呆,不知道是不是周瑶的事情影响心情了。
她甩了甩头,重新静下来把错题订正了,转过身看了看身后。
路时予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放下书,朝她伸手。
季秋一楞,撇开心绪,把本子交进他手里。
杂乱的情绪交织,季秋呆呆望着低头认真检查作业的路时予,黑色碎发落在额前,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薄而分明的唇线。
指尖轻轻刮过椅面,缓解着内心的烦乱,季秋斟酌了一下,轻声的,自语般说,“把这些题全都做熟,是不是就能取得好成绩了。”
借着冲动说完这句话后马上意识到了唐突,季秋垂着眼抿紧嘴唇,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她并不期待路时予能给什么回应。
他不说也好,就当没听见好了。
在她胡思乱想间。
路时予视线静静落在季秋身上,注意到女生怀着一腔心事。
联想到了刚才听到的话,路时予好似明白了什么。
少年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低下头看回本子上,修长手指翻过页去,声线慵懒干净,“有希望。”
他说话向来很省,能少说就少说,更不会全说透,听不懂他也不会解释,可是当他抬头对上少女茫然的眼睛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怕她太笨,补充了一句:“复习我让你做的那几张卷子,别的不用看,举一反三灵活运用,拉一下平均分没问题。”
季秋没想到路时予会说这么多,局促和紧张感一瞬间消散了不少,心里燃起了一股斗志。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复习的。”
有希望。
这三个字,像小小的种子埋进她心里。
——
下午的数学考试比想象中顺利,很多题目都让路时予押到了。
就连最后一道大题,季秋都做的格外顺滑,有史以来第一次全部解了出来。
考完试听到周围人对答案,不少题目她都对了。丁月白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看来路时予给你补课很有效果啊。”
季秋喝着水,眼睛亮晶晶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他很神。”
“很少听你夸人诶。”丁月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