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If线番外

不等季荷说出答复,虞芝忽地伸出食指，竖着抵住了自己的唇瓣，是“噤声”的意思。

“我又不想知晓了呢。”她腰间的璎珞轻响,在季荷愤然的目光之中,悠悠说着后半句,“姐姐,要么,便拿你的名姓来换？”

“你！”季荷的右手食指直直指着虞芝,“你竟敢耍我？”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分明只是说出自己的名姓罢了,左右这人将来入了无双谷,也是要知晓的。可到了此时,她却宁愿将弟子比试的奖励说出来,也不愿遂她的意。

季荷言辞之间的高傲淋漓尽致,但虞芝却半点也不惧她的模样，甚至凑近她一步，动作轻柔地将她那根手指推回手心,包了包她的手背：“岂会？我只是想认识姐姐罢了。”

虞芝年岁比季荷小些,手自然也比后者小,无法将之包裹住。但她的手腕翻转，五指微挪，行云流水之间,便将玉瓶中的那枚丹药倒在了手心。

她两指捏着丹药，送到了季荷唇边，笑道：“是绝息丹，姐姐信我么？”

季荷紧紧盯着她看了片刻，张口将那丹药吞下：“我不是信你。我是不惧你。”

虞芝也不反驳,只笑着看她。

但心中已然与谢朝兮交谈起来：【谢朝兮，你猜，她会将名姓说与我听么？】

谢朝兮不解：【你若想知晓，何必将直接告知她这是绝息丹？】

而且，他总觉得，虞芝对待季荷有些太过在意了。以往虞芝碰见什么新奇事，都与他说起，可自从到了这丹心大会，与他说的话便少了许多。

【就是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呢。】虞芝没听出谢朝兮的不对劲，也不再说下去，目光落在了季荷额心的紫色冰珠之上。

就在季荷快忍不住别开头之时，那老者出声道：“两位小友胆识过人，风肃，带她们入谷。”

风肃是老者身边的一位白衣修士。

这人长身玉立，模样端方，瞧着面相便有几分医者仁心的意思。

他得了吩咐，走到两人身前，也不招呼一声，直接朝着个方向走去。

季荷立刻跟上，似是不想与虞芝多待哪怕一会。

如此一来，虞芝索性慢了一步，走在两人后边三步之遥的位置。

可她不赶着上去，季荷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故意慢了两步，与虞芝并肩。

“季荷。”她语气生硬，仿佛这两个字是有人拿刀子在她的喉间抵着，这才不得不说的。

虞芝眼睑抬起，轻叹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姐姐的名字好，又与我有缘，岂不是巧了么？”

她名字里头有个“芝”字，本应与“荷”无甚干系，但从她口中一过，便莫名亲近了起来。

季荷的脸红了一瞬，唇瓣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又加快了步子，跟上风肃，却没忍住，回头看了虞芝一眼，惹来一阵轻笑。

【你瞧。】虞芝心中对谢朝兮说道，【无双谷弟子参与丹心大会，无非是为了得个奖赏，我只要进了谷内，总会知晓的。】

【她的名字……】不是一样么？

谢朝兮并未将这句话说完，似是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他仿佛……有了某种不舒适的感受。

虞芝微低着头，脚下却一步也没走错，踩在前面两人走过的每一块石砖之上：【亲自与我换过名字，她便不会那般针对于我了。】

甚至，会喜欢她，也未可知呢。

谢朝兮看了眼季荷，发觉她身上对虞芝的恶念的确已荡然无存。

在丹心大会第一场之时，他便感受到这人对虞芝的不喜，只是因为意识到虞芝有自己的主意，这才没说出来。

但后来他的心思都在虞芝身上，也并未注意到季荷的变化究竟是从何时起。

听他没说话，虞芝知晓是谢朝兮又不明白了，主动解释道：【季荷乃是无双谷弟子，要找一株隐灵草不过举手之劳，却偏要来哄骗于我，若非旧恨，便是新仇。可我与她从未见过，仇从何起？】

谢朝兮想，有些人就是如此，他每日见到的事太多，自然也见过不少平白无故便要寻人打斗的恶人。

但他并未将之说出，而是让虞芝继续说下去。

【她心肠不坏，大抵是瞧我容色出众，又穿一身织云锦，怕我家世显赫，抢了她的风头罢了。】

分明句句都在夸奖自己，但被虞芝这般平淡地说出来，竟然也有几分像是实话了。

谢朝兮问：【如今她便不怕了？】

【那枚绝息丹，是我向她示好，也是我卖她的人情。她骗我讽我，我却待她这般亲昵，她的良心过意不去，自然不会再害我。】

虞芝垂着眸子，身上的娇俏气也在沉静间散了些。

面对爹爹娘亲，甚至谢朝兮，她都与他们亲热胡闹，但季荷于她只是个生人罢了，她便是再怎么被娇养，也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第一场便要被季荷骗了去。

若要说她此刻待季荷有多少真心，倒也没有几分。

她慢慢对谢朝兮说道：【季荷在无双谷内身份不低，无双谷又有做你的躯体的材料，与她交好，行事能便宜许多。】

接着，她戏谑道：【你方才是不是担忧我与季荷做了朋友，便将你抛在脑后？我都听出来啦！】

没料到她这些举动都是为他，谢朝兮仿若看到一阵暖流划过天际，汇成细线，要将他从云端拉下来，要让他站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