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理智占上风，裴斯羽打断了苏唐的话：“不好意思，我们只见过4次。”

苏唐早就预料到裴斯羽会这么说，突然垂脸叹息，还逼出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明晃晃地挂在眼角。

不一会儿，苏唐甚至哽咽起来：“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但是那位老朋友是为了救我，才失踪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愧疚，我觉得他一定还活着……”

还没哽咽完，裴斯羽伸出右手，放在苏唐掌心。

苏唐有些诧异，又旋即破涕为笑：“谢谢你！谢谢你！”

因为莫名的不忍，裴斯羽微微撇过脸，不想面对他既含笑又含泪的目光。

那道伤疤状似游龙，细长而蜿蜒，目测有5公分长短。伤疤和肤色相差无几，但形状依旧清晰可辨别。

不过短短一瞬，苏唐眼底的泪光闪动如星河。

——一模一样……与楚暮辞的“胎记”一模一样！

当年，在苏唐的帮助下，楚暮辞用这道状似游龙的痕迹大做文章，才摆脱了困顿的命运。

老皇帝很迷信，听说冷宫弃妃的儿子身附龙纹、可护国，立刻接来身边悉心教导。连楚暮辞的双生弟弟楚修瑾，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那时候，这对兄弟才10岁。

可是皇权这东西是最毒的药，侵蚀了兄弟间的亲情，也毁了包括苏唐在内的所有人。

苏唐深爱的楚暮辞，死在了楚修瑾手里。

如果时光还能重来，苏唐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端一杯毒酒，送给登上帝位的楚修瑾。

为了给楚暮辞报仇，他竟毒杀了亲手救过的楚修瑾。

……

苏唐沉浸在纷乱的回忆里，完全没意识到正把裴斯羽的手握得死紧，甚至烙下了指痕。

“喂，你干什么呢？”小马哥护崽心切，上前阻拦，“吃我们家斯羽的豆腐呢？！”

苏唐低声叹息，怀着歉意松手：“对不起。”

裴斯羽一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泪在眼底闪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心生不舍。

裴斯羽抽出纸巾递过去：“拿着。”

苏唐顾不上拿，看着疤痕喃喃低语：“痕迹太像了……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徐哥见他状态不对，生怕他得罪太子爷，拽他出门谈话。

他们并不知道，身后的裴斯羽试着尝了一口水晶南瓜冻。

入口的那一刻，裴斯羽的双眼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口感、口味双双上佳自不必说，但莫名熟悉的滋味才是最无法忽视的。

裴斯羽眼前浮现出苏唐含泪的双眼，心头就像被蛰了一下。

他回过神，匆忙四顾寻找，却只看见一袭背影渐行渐远。

苏唐被徐哥拽出病房时，眼角还红着，眼里还有泪光。

徐哥眉头拧得死紧：“你有朋友为了救你，至今生死未卜？”

苏唐手拿纸巾捂住脸，看似要哭，却在下一秒笑弯了腰：“我哭了~我装的~”

徐哥气红了脸，抬手就要掐他：“你特么！”

苏唐凭借身高优势完美闪避，笑时双眼弯弯，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狐狸：“不这么编瞎话，他能给我看吗？”

徐哥没好气地说：“亏我还可怜你……你可真会演。”

苏唐一直打哈哈，很快就把这话带过去。

实际上，刚才并不全是在演。但他的遭遇太过离奇，根本没办法向徐哥等人解释。

在这个年代谈借尸还魂、轮回转世，大概率要被送进精神病院陪荣少。

“小苏，斯羽有话要对你说。”

没多久，裴斯羽的经纪人小马哥找来了。

苏唐离开恢复悲伤的状态，徐哥也帮着打掩护。他们来到病房，见裴斯羽吃完了水晶南瓜冻。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楚暮辞，那就说明无论轮回几世，无论身处哪一个时空，他的喜好都不曾变。

苏唐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笑容还挺甜。

突然间，一张名片递到了眼皮底下。

因为太惊喜，向来机灵的苏唐都愣了好几秒：“这是给我的？！”

裴斯羽神色如常，一惯不爱笑：“加好友，转账给你。”

苏唐正要说免单，却听他又说：“以后有需要，直接向你订餐。”

苏唐拿起名片就揣口袋里，宝贝得紧：“好说！好说~”

这一回，苏唐收拾好餐具，一路笑吟吟地离开，连背影都笼罩在欢快里。

身后，裴斯羽目送他渐行渐远，目光一直不曾离开。

但是，小马哥满是担心：“斯羽，你不对劲。”

裴斯羽这人有些自命清高，脾气也高冷，鲜少主动结交圈内人，更别提一个180线开外的糊咔。

他今天主动递名片的举动，惊坏了经纪人。

裴斯羽也说不上理由，只觉得给就给了，倒也不必事事都想明原因。

当晚，苏唐制作水晶南瓜冻的视频再次登上热搜。

确切来说，是裴斯羽的“羽毛”在评论区单方面屠杀。而苏唐一个糊咔，只有零星的几个粉丝帮着说话。

就在两边撸起袖子敲键盘对骂的时候，一条评论的出现，让视频登上热搜第一。

裴斯羽：【味道不错。】

一瞬间，两方粉丝都懵了。

另一边，小马哥挂着黑眼圈冲进VIP病房：“斯羽，你是不是忘记切小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