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被剖丹的仙尊（十四）

席秋言拿起枕边的乌木簪，手上灵巧地将一半的长发绾了起来，眼睛看着沈过：“你头发就这样散着？”

“唔。”沈过不置可否，倚在门口耐心等着席秋言，同时听着外面众人出门的动静，悠悠道，“我一不会绑发，二不会束。太麻烦。”

前些日子出发时候是侍女给他束得发，一路上在仙舟里打坐修炼并未躺下，也还没怎么乱，昨夜一觉睡得虽然不怎么样，可翻来覆去也把束好的发弄得乱糟糟，沈过就索性给散下来了。

席秋言下了榻，慢慢穿好鞋子：“你坐到那边，我帮你束发。”

“不是要去后院集合了？”沈过听得门外脚步声，基本能判断出夏允生一行人已经过去了，包括本身住在这里的一些高阶修士。

昨晚来到缺月刹，他们才发现这里原本已经住了不少人，其中有好几位七品修士，其余大多是六品。

不知道是不是缺月刹一直暗中关注着镇中情况，看到修为足够进入禁地的高阶修士，便出面将其邀请过来。

沈过其实一直对这个缺月刹有些疑惑，先是传闻中都描述这里是个亦正亦邪的门派，和尚们不像中原大陆里那般和善近人，反倒对擅闯此地的修士毫不留情。

可又为这禁地出世，就忽然变了态度，不仅让修士进入神佛境范围，还邀请了八神书院的灵书圣君以及自己这个表面身份为魔修的人一同打开禁地，甚至允许所有六品以上的修士共同探索禁地。

而且昨夜的事情影响那般恶劣，非妄不仅不追究，还将他们带来了寺院中，免去了很多后续的麻烦。

这些一连串的事情，都让沈过觉得这缺月刹此番行为，恐怕有些什么其他的目的。

是以这会儿也没什么梳头整理的心思，只想等着席秋言收拾好了一并过去。

“急什么？”席秋言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看着身上带花纹的水蓝色女装蹙了蹙眉，还是慢慢抚平衣服褶皱，“你不去，禁地就开不了。反正我们现在都是魔修身份，昨日也被骂了个够，今日又何必在乎那么多礼节。”

沈过闻言回身看他，笑了笑：“仙尊怎的如今也转了性子？一向恪守礼节的人不正是你。”

解开松垮垮的腰带，重新系上，席秋言仔细打着繁琐花结：“你若死过一次，恐怕也不会将这些太看在眼里了。”

死过一次？

这话正正戳在沈过心头，可不是死过一次才来到这些奇怪的世界，亲身经历这些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情。

只是沈过脑子空白了一瞬，愣在了当场。

席秋言见他不答话，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沈过皱着眉，表情略有些严肃，这才想起来，沈过也是之前身死过一次的人，恐怕自己这话，让他想到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心里有些懊悔，迈步走到沈过身前，抬眼柔声道：“不是故意戳你心事，对不起。”

手被沈过一把攥住，席秋言并未反抗，却见沈过依旧眉头难展，良久才慢慢开口：“仙尊，我突然忘记，我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