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痛苦?”萧笺冷冷盯着张牧:“当初说要结婚的是你,你说你认真考虑过,不是一时兴起,还说你绝不会后悔。”
“我知道,”张牧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有些崩溃:“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是真的爱你,想跟你结婚,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嗓音带着啜泣,那么的绝望悲痛,身影更显瘦削单薄。
萧笺忍不住想抱抱他,给他点温暖,他不想惹张牧这么难过的。
可张牧却突然避开了他的拥抱,神情带着戒备。
萧笺的手落在半空,脸色顷刻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我一直在想解决办法,控制嘉佑,安抚我爸妈,接着来找你。”萧笺冷道:“可你呢?你想的只有分开,对你来说,我们的婚姻跟感情都这么廉价吗?让你说放弃就放弃?张牧,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张牧沉默,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脸色更显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知道了。”萧笺颔首,没再多说什么,他疲惫地揉揉眉心,也有些快熬到极限:“很晚了,隔壁有空房,你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张牧抓着墙壁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还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他也快崩溃了。
……
客房打扫得很干净,被褥也很清新。
张牧累极了,手脚像灌了铅,趴到床上就再没动弹过。
可躺着也毫无睡意,他大脑极其清醒,醉酒的后遗症还在发作,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痛苦极了,偏又没办法摆脱折磨。
一闭上眼,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跟萧笺度过的美好往事,萧笺的纵容,萧笺的温柔,萧笺的笑容,越是想,就越是难受煎熬。
他甚至想,自己要是永远不知道真相该多好,他宁愿活在梦里,也不想醒来面对这么残酷可怕的真相。
不知道躺了多久,可能是三个小时,也可能是五个小时,张牧突然坐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太痛苦了,痛苦到已经无法忍受。
他走到了萧笺门边。
萧笺没有锁门,张牧伸手推开门,房内漆黑,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照着。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试着掀开薄被躺进去,怕惊醒萧笺,他躺得很靠外面,也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确定萧笺没醒,才又慢慢地往里挪,一寸一寸地,总算挪到了萧笺身旁。
再度感受到萧笺的温度,张牧那颗焦躁混乱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他想起昨晚自己还被萧笺抱在怀里,俩人有说有笑,就觉得鼻子一阵酸楚。
张牧边想边偷偷地看萧笺,谁知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双极其清明的眼眸。
他顿时心虚紧张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没睡着啊?”
萧笺道:“你不也没睡?”
他边说边动作自然地揽住萧笺,就像他们之前那样,将他温柔地揽进了怀里。
张牧刹那不知怎的,眼眶就湿了,视线也朦朦胧胧的。他抽了抽鼻子,低声说:“我难受,睡不着。”
萧笺伸手,指尖碰到了张牧眼角的泪水,他顿了顿,心倏然跟着软了下来,带着笑意说:“怎么哭了?现在这么爱哭啊。”
“就是想哭,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不这样的,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张牧说着也抱住萧笺,头贴着他胸口,有些委屈:“你对我好凶,都没笑过。”
萧笺也无奈:“我哪还笑得出来,你吓到我了,你差点就被那人带走了,我都不敢去想。”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张牧说完又道:“我今晚太冲动了,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你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没怪你,而且我觉得,就算知道了你跟萧嘉佑的关系,我也还是会爱上你的。”
“嗯。”萧笺轻抚着张牧的背,也道:“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也不该骂你,我只是太担心了。”
“我知道的。”张牧用力抱紧了萧笺,像要通过这种方式汲取勇气。
如果可以,他多想让时间就此停止。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张牧才哑声道:“萧哥,我们分手吧。”
萧笺问:“你想好了?”
“嗯。”
萧笺微叹了口气,只道了声:“好。”
张牧刹那只觉得自己被绝望淹没,他强忍哽咽道:“萧哥,我爱你。”
萧笺沉默良久,紧抱住张牧低沉说道:“我也爱你。”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张牧醒的时候萧笺已经起床了。
他伸手摸了下,床上温度都没了,想起昨晚分手的事,不禁满脸惆怅茫然。
打起精神起床洗漱,张牧不好意思地下楼问他的衣物在哪。
阿姨把洗净熨好的衣服送过来,道萧先生说,让他用过早饭再走。
都分手了还记挂这些干嘛,张牧小声嘀咕,心里还是暖烘烘的,换好了衣服就下楼吃早饭。
阿姨说,早饭萧先生特意交待过,都是按他的口味做的,张牧顿时吃得心里百味杂陈。
没忍住问阿姨:“你知道萧笺去哪了吗?”
“不知道,萧先生没说。”阿姨道。
张牧有些失望:“哦。”
临走前,他对着手上的戒指摸了又摸,才满脸不舍地将其小心取下,郑重放在萧笺卧室的床头。
……
霄滕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型企业,拥有的各项产业很多,主要核心是云计算跟操作系统的研发,兼软件开发,旗下的第三方支付app跟社交及网购app也牢牢掌握着国民的经济跟生活。
除此外,霄滕还投资游戏开发及动漫影视的制作。
由霄滕出品的动漫跟游戏也风靡国内外,受众范围极广。
霄滕拥有国内最强的研发团队是业内公认的,其开发部,工程部,随便拎个程序员出来都是技术大佬。
据说还有曾攻击过霄滕数据库的黑客,因技不如人进了霄滕工作。
霄滕集团大厦高三十五层,越往上级别越高,顶上几层是高管老总的办公区域。
张牧所在的美术部位于十二楼,他刚进公司,前期主要还是熟悉环境跟业务。
午休时间,张牧到茶水间接了杯水,刚好碰到陈青锐,便跟他打了声招呼。
陈青锐斜着眼睛看张牧,不屑地哼了声,理都没理就走了,那眼神满是轻蔑。
张牧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孟鹤后脚进来,将那幕看得清清楚楚,低声对张牧道:“你别理他,他就仗着舅舅是高层,谁都瞧不起,平时总耀武扬威的,指使别人给他干这干那,我们部门没几个人看得惯他。”
上班以来,孟鹤是跟张牧关系最好的。
张牧挺无辜的:“我记得我没得罪过他啊。”
“哪没得罪,你忘了?”孟鹤提醒道:“你刚进公司的时候,经理让你画了张角色原画,那角色陈青锐也画过,结果你的被采用了。不过也挺扬眉吐气的,总之看他不爽我心情就好了。”
张牧这才想起那事,心想原来如此,他还纳闷哪得罪了陈青锐。
孟鹤说完又提醒道:“不过君子易处小人难防,你刚进公司,还是躲着他点,别跟他发生冲突。”
张牧点头,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陈青锐别来招惹他,他也不想惹麻烦。
可陈青锐要是找他的茬,他也绝不会怂。
聊完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孟鹤想起什么又低声道:“对了,听说最近公司要空降位重量级老总,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上面特别重视,弄得整个公司都特别紧张,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有新变动。”
张牧没听说这事,这才知道近来都人人自危的原因。
“会接管我们部门吗?”他问。
孟鹤摇头:“那倒不会,既然是大佬,肯定坐镇技术研发部。”
他说着又有点幸灾乐祸:“我总觉得,最近工程部的人头秃得更严重了。”
俩人就这事多聊了几句,张牧也没怎么在意。
下班时,他有事多加了会班,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谁知刚出电梯,就看到等在那的萧嘉佑。
那天过后,他有一周没见到萧嘉佑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挺多,只是看张牧那阴阳怪气的眼神还是一样欠揍。
张牧深吸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问:“你找我有事?”
萧嘉佑打量着张牧,冷哼道:“你本事够大,我以前还真小瞧你了,你可比我想的厉害多了,我爸那么难啃的石头,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该夸你什么好呢?不知廉耻还是狐狸精?”
他显然是故意羞辱张牧。
张牧懒得理他,想从旁边离开。
萧嘉佑却又嘲讽地道:“你说,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小爸还是小妈?”
张牧咬牙:“我已经跟萧笺分手了,你不用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想叫我爸,我还不想认你这儿子,你要真是我儿子,早被我打死了。”
“谁想当你儿子了!你还真敢想!”萧嘉佑满脸怒意。
张牧讲道理道:“我跟萧笺还没正式离婚,名义上你的确是我儿子。当然,你能有这种自觉最好,因为我也不想当你爸爸。”
萧嘉佑简直快被气疯了。
张牧竟然有脸说是他爸?他脑袋有病吧。
他死盯着张牧背影,等他走远才想起还有事没做。
萧嘉佑脸色很难看,经历过艰难痛苦的争斗,才冲张牧背影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林宸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出轨,不该背叛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虽说得不情不愿,张牧还是有些诧异,萧嘉佑竟然会跟人道歉?
“你没跟你奶奶说我们分手的事?”张牧问。
萧嘉佑扭过头:“是还没来得及……”
“哦。”张牧不再多问,凉凉道:“不过你还能知道错了,也真不容易。”
萧嘉佑转眼就变了张脸,气焰嚣张道:“你以为我想道歉,我是被逼的,也不知道你给我爸灌了什么mí • hún药,非让我跟你道歉。你说你跟了我又跟我爸这事,放古代都够浸猪笼了吧?”
“浸你丫的!”张牧飞起一脚踹向萧嘉佑:“赶紧滚,不然揍死你。”
萧嘉佑躲了下,裤腿还是印了个清晰的脚印:“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张牧气势汹汹,萧嘉佑还真不敢惹,被张牧追着落荒而逃,边逃还边放狠话。
张牧追到外面,目送萧嘉佑开车跑了,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萧嘉佑要是他儿子,真得饿两天揍一顿好好教育教育。
萧嘉佑前脚刚走,徐清晖后脚就来了。
降下车窗问张牧:“你干嘛呢?累成这样?”
“没事。”张牧缓了缓,看着徐清晖:“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之前说好的请我吃饭,带你老公见我,这都多少天了,我连你老公影子都没见到,没办法,只能亲自过来找你了。你老公呢?没来接你下班?我还想看看是什么神仙样的人,能被你夸成那样。”
“……”张牧想起萧笺曾是徐清晖前男友的事,顿时也心情复杂。
“一言难尽,我请你吃饭,慢慢说吧。”他说着上了徐清晖的车。
张牧让徐清晖挑饭店,没想到他来了家咖啡厅。
刚进去就碰到个熟人,瘦瘦高高的,很爱笑,说话也很温柔,跟徐清晖很熟的样子。
等找到位置坐下,徐清晖才说:“我上次不跟你说看上个人吗,就是他,感觉怎么样?我眼光还不错吧?”
张牧对那人印象挺好,点了点头。
徐清晖又道:“我查过了,他有90%可能是弯的,他对女的明显没兴趣,也从不乱加微信,特别自律,我现在正循序渐进地跟他加深接触,他对我也有那层意思,还邀请我去他家,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张牧被他透出的爱情的酸臭味刺激到了。
“我都离婚了,你还跟我秀恩爱,你还有人性吗?”张牧叹。
徐清晖差点把刚喝的咖啡喷出来,惊讶道:“离婚?什么情况啊?”
“你别瞎想,没闹矛盾也没出轨更没被逼分手,是别的原因。”他提前给徐清晖打好预防针:“我说之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太惊讶。”
“你说吧,至于吗,我大风大浪走过来的,有什么能吓到我?”
“哦。”张牧轻描淡写道:“我前夫你也认识的,就是萧笺。”
“萧……”徐清晖念着猛地反应过来,睁大双眼,震惊得直接站起了身,难以自控道:“你说谁?萧笺?我没听错吧?是我认识的那个萧笺?”
“你别激动。”张牧看了眼被惊动纷纷望过来的客人。
“我能不激动吗?你跟萧笺结婚?”徐清晖连喊了几个“我靠”,才勉强冷静点坐下来:“那可是萧笺,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怎么会跟萧笺在一起?”
“我像在开玩笑吗?我哪知道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萧嘉佑的爸爸,还是跟萧笺见家长的时候,才被他妈给认出来。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那一秒,我尴尬得只想找洞钻进去。”
徐清晖喝了口咖啡压惊,难以平静。
“你是因为萧嘉佑的事,才跟他分手的?”
“算是吧。”张牧无奈道:“我总不能真给萧嘉佑当后爸。”
徐清晖还是满脸匪夷所思:“萧笺那种都快立地成佛的人,你是怎么跟他谈恋爱的?还好到那么快就闪婚,你能接受柏拉图?”
张牧有些尴尬。
徐清晖笑了下:“你不用难为情,萧笺只是我十九任前男友的其中一位,要不是他那些骚操作,我早把他忘了,而且我跟他交往那一个月,别说接触,连手都没牵过,比陌生人还要纯洁。”
张牧这才放开了点,不然跟徐清晖谈共同的前任,他总觉得很有负担。
“他说跟你柏拉图?”
“嗯,他有洁癖,非常严重,很讨厌肢体接触,连碰一下都反感。”徐清晖猜测道:“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是那里不行,才找借口说要柏拉图,否则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一点谷欠望都没有?他要披件袈裟,直接就能立地成佛。”
“你别说得那么夸张,萧笺哪就不正常了?他温柔体贴,对我也特别好,不然我能跟他结婚?是你不懂他的好。”张牧忍不住帮着萧笺说话。
徐清晖满脸恨铁不成钢:“你那是被爱情的荷尔蒙洗脑了,都柏拉图了能有多好?”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张牧辩解道:“别的我不知道,但你不能说他不行!”
“他明明超大!超棒!”事关他男人尊严,张牧重点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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