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除夕(二)
江北没去握那只手,而是直接冲过去抱住了男人,肥大的毛衣被掖在男人的宽厚怀抱里,姿势暧昧,又是难得的温情时刻。
沈慕南在小情人的后背轻抚着,任那颗脑袋埋他胸口胡乱磨蹭,闹腾了一会儿,江北仰头看他,犹带几分傻气,“慕南,你会对我好吧,我以后遇到困难,你也会帮我忙的,对吧?”
“嗯。”沈慕南给了他允诺。
江北展颜,不知是否是演出来的,他大剌剌地警告男人:“你别忘了你说的话。”
事实上,诸多因素掺杂其间,帮或不帮绝不是口头上的随便说说,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去开罪郑波,那毕竟是中盛的元老功臣,而他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千古一律的男性尊严从中梗着,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小情人时时刻刻惦念着一个死人。
当忘直须忘,他想,时间会治愈一切。
江北是个落拓大条的人,他天真地以为听来一通电话,得来一句男人的“我会对你好”,自己就能解决所有事了,他甚至还想着,陈新宇那边成不了,现在也不怕了,还有沈慕南能帮他。两边总有一个能成的吧。
“我今天做了双皮奶,你要不要吃?”
江北的鼻息悉数窜进沈慕南的胸口,微微发热,男人的粗大喉结不觉动了动,喑哑着声:“嗯?”
江北从他怀里直起身,显得有些兴奋异常,“双皮奶啊,你没吃过嘛,放冰箱里了,我拿给你尝尝。”
沈慕南捏了下小情人的脸,眼神间涌动的巨大暗流几乎有种将江北拆吞入腹的危险,声音越发沉了,“我不爱吃甜的。”
“尝尝嘛,我自己用鲜奶鸡蛋做的,跟外边卖的不一样。”
沈慕南点点头,指腹慢慢撩过小情人的耳垂,“好。”
江北已经三十多岁了,也结过婚,他明白这些“轻拢慢捻”的意义,为了回报男人的“我会对你好”,他用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颈,贴着他的耳垂也作弄了一番,盈盈地笑着,“我做的东西都好吃。”
就坐在餐厅的那张小方桌上,江北看着男人把一瓷盅的双皮奶给吃进了肚。
“好不好吃?”
沈慕南还是点点头,“嗯。”
江北不管不顾地,凑到男人嘴边去亲他,做戏一般地舔舔男人唇角的甜腻,“是挺好吃啊。”
沈慕南被他勾动了情,瞳孔间的欲望却瞬息止于面前的这张烂漫笑脸上,装得太用力了。
他默了默,“刚才找着剪刀了吗?”
“咳,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说完江北就哒哒哒地跑回房继续找他的剪刀。
沈慕南站在门口,看着忙成一团火的小情人,抽屉又都通通翻过一遍,还是没找到剪刀。
“还真就找不着了。”江北开心地嘀咕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通电话。
“别找了,明天去买一把。”
江北扭头,冲他笑:“我知道,把那线稍微剪短点就行了,明天我自己弄。”
沈慕南看了眼腕表,快有九点半了,“我回去了,明天……”他说得犹豫,眼神一直在打量江北。
江北口齿清晰地打断他,似乎是提前酝酿过的,“明天我得去走亲戚,接下来几天都没空,你知道的,我妈那边亲戚多。”
沈慕南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表情无多变化,沉声道:“初八我再过来接你,穿好看点。”
江北垂下眼睛,“知道了。”不过须臾,他又眨着眼睛笑了笑,“那我穿你的白衬衫吧,嫌大就给它塞进裤子里。”
“你撑不起来。”男人想了想,说:“初六我让阿平给你送几件衣服过来。”
“你知道我尺码吗?”
“我知道。”
“嘿,你丫是不是在床上偷摸量的。”
沈慕南被他逗笑了,嘴角扯了扯,“你说呢。”
把男人送到胡同口,鞭炮声轰隆依旧,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槐树的枝桠被灯影拉得参差细长,他俩一高一矮地站着。
“外面冷,快回去。”
江北笑笑,鼻息在冷空气下发出咻咻的轻音,“嗯,那你开车慢点。”
沈慕南最后在小情人额头上落下一吻,大掌包裹住那两片脸颊,“初八我来接你。”
“好啊。”江北就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周洋是将近十一点钟才回来的,在外边晃荡了几圈,实在是冷得受不了,脚趾头蜷瑟在棉鞋里,又疼又硬,冻没了知觉。
江北的卧室从门缝里透着光,他走到门口,“哥,你男朋友走了啊。”
卧室里安静如初,没有人回应他。
周洋驾轻熟路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吹气一边喝进肚,胃里立时被热流包裹,舒服难挡。
卧室的门依然掩着,周洋临睡前特地去看了眼,里头的灯熄了,看来他江北哥已经睡下了。
黑暗中,江北无聊地把玩起男人送的新年礼物,是一串挂着生肖猴子的手链,他把它一道道地往指头上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咸鱼的做法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