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301号房间里,邵润珂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进被子,卷成一只大棉花虫,一边胡乱念着天王老爷阿弥陀佛耶和华阿门……一边瑟瑟发抖。
他不敢睁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邵斐走后,他就看这屋内桌子不是桌子椅子不是椅子,雕花的红衫木衣柜像是染血的樛木,烛光忽明忽闪,角落里像是藏了好几双眼睛。
他哆哆嗦嗦地将自己团成一个球,闭着眼睛努力想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可那些吃大餐开趴体通宵看小说打游戏的记忆都像是蒙了一层膜,就连母亲的音容相貌也一并模糊——他记得那些事情,记得老妈是一个温柔又不失严厉的美女,却莫名地无法感同身受。
就像是一本文笔并不出色的小说,枯燥地将一切设定罗列在眼前,人匆匆一瞥记了去,却再难有什么更深的了解和感触。
只有今天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诡谲的洗手间,诡秘的古堡,丑陋的男爵与他水性杨花的夫人……种种形象鲜明地立于眼前,甚至将记忆中那些关系亲密的狐朋狗友都盖了下去。对了,还有邵斐哥——
邵润珂摩挲着指尖,心想都认识四年了,怎么从来没发现我哥还蛮可靠?
他将自己挡在身后,周旋于那对夫妻面前时,笑容明亮又隐着些狡黠,完全不是原本记忆中那个站在高台上完美精致的花瓶。
简直帅裂苍穹!
这么想着想着,困意出其不意席卷而来,眼前场景变得虚幻而缥缈,人形莫名拔高。梦境中,
邵润珂感觉自己坐上了一辆云霄飞车,天空中三百六十度倒挂回旋,整个人不知兴奋还是恐惧地嗷嗷直叫,突然脚下一崩,轨道一裂,车在最高点脱轨,朝着太阳自由飞翔。
邵润珂:“啊啊啊啊啊——!”
他惊恐地尖叫着,心想完了完了小命要凉凉。但是惨案没发生,一只纤细的手探过强化玻璃,掐着他的脖颈,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那是个面容秀美的金发姑娘,穿一身艳红色的蓬蓬裙,指甲涂着鲜艳的亮红色,一边掐着他脖子一边歪着脑袋,咧开一张殷红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