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黑煤球梁端

出了蒋师傅的工作间，母子俩又去了隔壁由金师傅主持的首饰工作间，王欣馨小朋友的成人礼珠宝已经在这里完成了戒指耳环之类的小件，马上就要开始做头冠了。这顶头冠是整套首饰里最大、做工最复杂的一件，当然也是价值最高的，八十多万的价钱里有一大半在这顶头冠上了，光是那颗二点三克拉的VVS1级水滴形白钻就很够看了，何况还有四颗五十分以上、净度稍低的辅钻和一堆碎钻，再加上重达一斤六两的22K黄金底座。

说起来王欣馨小朋友和大多数女孩儿不一样，她不喜欢铂金，或者说不喜欢白色的金属，所以尽管梁端告诉她他为她设计的这套名为“水灵”的珠宝首饰用白金当底座会更漂亮，可她不听，非要用黄金，还很跋扈地跟他说：“现在不叫水灵了，叫金灵。”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说只要是梁端出手她什么都可以的事了。

于是水灵变成了金灵，鉴于主题的更改，梁端的设计方案经历了第一轮大修，又在吸取了谢晓晖和王恒之的意见后小修了几次，好在这些修改并不影响交付日期，而且首饰上用到的宝石全是由海城最大的宝石公司提供或者代工的，工期上与金师傅负责的黄金构件同步进行，并不耽误工夫。

察看完珠宝制作的进度，谢晓晖把梁端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问他：“你不觉得自己把动漫展看得太重了吗？”

“你是说那套衣服？”梁端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对啊，”谢晓晖道：“这套衣服连工带料的成本就好几千了，又没人给你买单，你不觉得亏啊？不过是个动漫展而已，你出面应该能百分百能拿下的，何况现在你的人气这么高，有必要这么精益求精吗？”

梁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最爱把精益求精挂在嘴上的谢老师吗？”

谢晓晖无言以对。

梁端收敛了笑意道：“我是希望能为他们做到最好。”

谢晓晖诧异道：“你这么喜欢风雷斩吗？不过说起来我还一直都挺纳闷的，你之前对cosplay完全没兴趣，怎么后来就改变态度了呢？”

“我还是对cosplay没兴趣，只是对风雷斩的人的态度改变了。”梁端扯了扯嘴角道：“你知道吗，跟我一组的一共有九个人，包括团长叶小辛，都在学手语。其他组的人也在学，可是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所以学得慢一点。也就是说，整个风雷斩都在为我学手语。”

谢晓晖呆住了。她知道梁端其实不喜欢说话而是更喜欢用手语交谈，这是他幼年期留下的另一个心病，以至于他对说话相当抵触。当年领养他之后她努力了很久才说服他学习说话，也正是因为他开口实在太晚，早已错过最佳学习期，所以到现在他口齿不清的问题还是挺明显的，尤其是着急激动的时候常常会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所以她才会在平日里一直鼓励他用嘴说而不是用手。

梁端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有点小激动的情绪才接着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谢晓晖之外，我从没遇到过像他们这样重视我、尊重我的人，哪怕他们这么做有他们的目的，但我领情了。可笑的是那些像苍蝇一样盯着我的女孩子们，哪怕是孙颖，都没有正正经经地为我学过手语，顶多只是因为好玩才学了简单的几个手势而已。她们觉得我会说话也能看懂她们说话就够了。其实你不知道，她们很多人都长得很丑，我根本就不想盯着她们的嘴看，看多了会吐。”

“……理解。”谢晓晖在震惊之余表达了一下同理心，丑人看多了的确会想吐，就像当初严峻胡子拉碴的样子就让她很不舒服一样。让她没想到的是风雷斩的孩子们会这么可爱，也没想到原来这才是叶小辛真正的投诚书，高明。梁端毕竟还小，就算再聪明再爱多思多想也欠缺了社会经验，被风雷斩的社员们如此推崇和看重，会感动得全力以赴也不奇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梁端。

“另外，我在学校里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梁端转动着手里的杯子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想读研，但如果将来要考的话肯定有团队协作之类的分数，所以我就去校外参加喽。既然参加了当然要做到最好，否则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