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 260 章

天知道他深受洛子石威严恐吓二十来年，在小舅子说是自个儿长期逼奸沈西风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快，有多想蹦起来窜出去死死捂住小舅子的嘴！别的他都想不到了！他只能看到一万个洛子石对着自己慷慨怒骂的幻象！

好在洛子石这回倒没骂他，只是脸色极为难看，当场竟半点也不像他的不催他就一句话也不说、催了他他也只敷衍几句。

——但是，听说后来西风回家后得到了洛子石破天荒的叱骂与体罚，叫他举着书本与戒尺在院里愣是跪了两天两夜，下了雨也继续跪着，谁也不许求情，连本来都气懵了的沈无疾都心疼起干儿子、试图曲线求情——也不行！

最后是西风晕了过去，大病一场，病还没好就挣扎着下地向洛金玉哭着磕头认错，这事儿才算完。

这桩子破事儿，洛金玉的思路与皇帝、皇后、沈无疾都格外不同，他既不偏袒西风，也不偏袒方敬雅。他罚完西风，带着亲笔写下的告罪书登门与方敬雅定了亲的人家赔礼道歉。

……呃，然后，听说，沈西风知道了这事儿，病刚好，自个儿又举着书本与戒尺主动跪去了洛金玉房门口，洛金玉让他起来都不肯起来……

总之，那段时日沈家就是一团乱。

对比之下，皇帝有时候都有点儿自惭形秽了。说起来怎么都是源头在自家小舅子，结果自己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小舅子几句，皇后倒是生气，可也没舍得怎么样，也就骂了幼弟一顿，把人关起来禁足，想法子拆散这混账关系，如此罢了。

皇后虽也知晓那些个，但人有亲近远疏，她向来疼爱幼弟，只能逼着自己将错往沈西风的身上推，否则她能被不知发哪门子疯的不成器的幼弟活活气死。

虽然如此，皇后也听说了洛金玉是如何教训沈西风的，心中不免发虚，如今也说不出更多的狠话来，只能悻悻然道：“你是君他是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成天一提起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朕这叫有容人之量！”皇帝急忙强调，又讪讪道，“而且他也确实是有理，朕也不想当昏君暴君……再忍忍，再忍四十年就行了，只要再忍四十年就差不多了……”最后这句话说得像自我安慰。

皇后：“……”她都想打这憨皮！

过了会儿，皇帝还是意思意思地关怀一下小舅子：“敬雅去了台州，给你写信没？”

说起这个，皇后稍霁的脸色又黑了起来：“还写信……他还记得怎么写字就不错了！”

“哎？怎么回事？”皇帝惊讶道。

皇后磨了半天后槽牙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他真是吃了mí • hún药……跟在他身边的奶娘来信说，他自去了台州，整日失魂落魄、要死不活，不给他喝酒就不吃饭……混账！”说着，狠狠一拍皇帝大腿。

“我——痛！你打我做什么！”皇帝龇牙咧嘴道。

“……顺手。没事吧？”皇后心虚地急忙安抚他一阵，然后才接着说那不成器的弟弟，“他——他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任他和沈西风在一起！我已经让人告诉他，他再闹下去，沈西风一条命也别想要了！到时候他拿着沈西风的尸身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就不管了！”

皇帝半点也不惊讶，嘀咕道：“说得这么狠，你倒是真好意思动沈西风？”

“……你是不是想吵架？”皇后问。

“朕什么也没说！”皇帝想了想，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逼着敬雅了。他要喝酒让他喝吧，总有段时候，过了这段时候，他俩总也接触不着，渐渐也就淡了。这世间之情，大多不都这样？你这样逼着，反倒叫他来劲。”

皇后冷笑：“你倒什么时候这么头头是道了？”

皇帝坦然承认：“朕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这是沈无疾说的。说实在话，敬雅也不是个香饽饽。你嫌人家西风，沈无疾还嫌咱家敬雅呢……要不是敬雅是你弟弟，若换个人，你看沈无疾能干出什么事来……”

皇后想骂一句“他敢”，却终究也是心虚，没骂出来，悻悻然地想了半天，道：“当务之急，叫敬雅成了亲——”

“不行。”皇帝摇头道，“无疾说，此刻不能逼他，逼急了，说不定他反倒将心一横、铤而走险，那份子感情如烈火烹油。就得扔着不管，过后两年再说。”

“他能过后两年，人家女方不行！当初叫敬雅千里迢迢进京，就是为了给他做亲事，谁曾想能出那档子破事。如今我好容易安抚住女方，人家还愿意嫁。若再拖下去，女方年纪大了说出去名声不好都罢了，谁知道女方家会不会又恼了？”皇后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