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 249 章

何方舟先道了声“辛苦”，然后问：“诸位大人可已尽知其中配方？”

曹御医点头又摇头：“尚需要些时候。只是，一份毒药如何调制，其中每份东西含量多少，甚至添加顺序，都关乎解药的配制。因此，就算知道了其中所含成分，调制解药也不容易。”

何方舟也懂些医术，医毒不分家，他点点头。

正当众人陷入凝重的沉默中时，慕容开口道：“若有必要，慕某可试毒。”

众人皆是一怔，齐齐望向他。何方舟叹道：“慕大夫不必如此，若要试药，也不是没法子。”

虽说拿死囚试药颇有些议论，可本朝倒也有个不成文的潜在规则，就是若死囚自愿如此，便能格外宽恕他几分，叫他家人能收敛他的尸身回去安葬，且还额外有些贴补给他家人，因而倒也有不少死囚自愿如此。

慕容也听闻过相关的事，他摇摇头：“慕某是大夫，若亲自试毒，许多体会比常人要敏锐些，于尽快配出解药有利。”

“可——”

慕容忽然跪下，道：“何督公知晓慕某对群星心意，请何督公成全。”

众御医讶异地互相交换眼神，没出声。何方舟蹙眉望着慕容，沉吟片刻，正要拒绝，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让他试吧。”

何方舟望向门口刚来的沈无疾，摇头道：“但——”

“他自个儿愿意这么做，你若拦着，说不定他还要怨你，你又何必做这没好处的冤大头。”沈无疾走进来，瞥一眼慕容，又含着笑意向曹御医等人逐一打过招呼，然后道，“慕大夫若心意已决，咱家绝不拦着，您先将生死契写好，不然怕事后万一有个什么，咱们在场的受连累。”

“无疾——”

“何督公不必多话，就这么办吧。”沈无疾道。

何方舟见慕容听了那话道了声“多谢”便起身去寻纸笔写所谓生死契了，劝也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当没看见了。

沈无疾静静地看了会儿慕容认真写字的模样儿，又看了眼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自个儿的何方舟，装作没看见，转身进了里面，去探望要死不落气儿的向群星。

……

将近一个月后，向群星终于苏醒过来。他虽心中恼恨自己竟中了招儿险些丢了命，可究竟也是多次死里逃生出来的，又不是第一回如此命悬一线，且也要脸面，因此并不表露出来，仍作出“嗐，多大点事儿，咱家就是天生的福大命大”的样儿，含着笑向诸人一一道谢。

旁人倒没什么，只是也不知为何，展清水的神色很是微妙，几番欲言又止，看上去很是做作。

向群星想了想，想到了慕容的身上。自他醒来，一直不见那人……呵，倒也不奇怪。便是展清水说那人在他中毒昏迷这一个月里成了亲，他都半点儿不奇怪。如此倒也好，省得日后继续纠缠，叫人烦心……

向群星便装作没瞧见展清水那怪模怪样儿。

又过去半月，向群星休养好了，能下地出门了，他先忙着入宫去谢圣恩。皇帝慰问他一番，让他回家再养半个月。他又叩了好些头，千恩万谢地出了宫。

这么久没出门，向群星闷得生霉了，出宫时见时候还早、日头也好，便没上轿，自个儿沿着路慢慢地走。

着实只是凑巧。向群星着实不是故意想去看慕容，只是他想去的布庄与慕容那间医馆离得近罢了。

他去到布庄门外，不经意看了眼街对面，一怔，问迎出来的布庄老板：“那儿的医馆怎么换了招牌？”

布庄老板虽隐约听过些许关乎慕大夫与向公公的风言风语，但他是不信的，此刻也没多想丝毫，只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向公公的话，具体怎么的，小的也不知道，只知上个月起医馆便一直关门不开，后来直接换了招牌。听邻里议论了好些天也没个结论，原先医馆的那位慕大夫就这么消失了，什么话儿都没留。”

向群星微微挑眉：“哦？”

难不成，是趁着咱家中毒，连夜逃了？呵呵，起先也是他自个儿纠缠上来的，如今倒好像遭咱家迫害似的，也是好笑。

向群星冷嗤了一声，没再想这事儿，正要进布庄，忽然眼前一亮，转身飞奔过去：“天~赐~哥~哥~~~多大的缘分叫你与奴家在此相遇！”

难得想出来吹吹风的君天赐刚刚好些的心情顿时又沉入深坑，恹恹地看着面前这疯子，想了想，道：“果真是个无心之人。”

“嗐，奴家的一颗心都在天赐哥哥的身上，自然自个儿就——”

君天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慕容为你试药死了吧？”

向群星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眼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