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

皇帝左右想想，下令道：“清水，你亲自去请喻阁老和刑部赵尚书。还有，给洛子石翻案时打过交道的，算得上数的，叫得出名的，都给朕叫来！也别说是朕请的，以洛子石的名义发帖。”

展清水却道：“皇上圣明宽仁，龙心里不拿这事儿稀罕，可其他俗人可不见得。若只以洛公子或沈公公名义去请，恐怕他们多有推辞，不屑参加。”

皇帝嫌弃道：“他们娶十七八个偏房小妾时倒是都好意思到处请人，有什么好看不起沈无疾和洛子石？嗐。你先用洛子石的名义请，若请不来，再说是朕请的，你看他们来不来！”

展清水急忙跪下磕头：“皇上待沈公公如此厚恩，奴婢代他先行谢过。待他回来，再让他给您跪谢。”

皇帝挥了挥手：“少废话，快去！”

此刻，沈无疾与洛金玉仍在东厂僵持尴尬。

他二人先前亲热，洛金玉忽然干呕不歇，接着脸色惨白，蜷缩一团，揪着心口，呼吸急促。

沈无疾正要抱住他呵护温暖，又生生停住，担心自己一碰，洛金玉又要恶心呕吐，心中不由痛苦。

想了想，沈无疾拿被子裹住洛金玉，这才敢抱住哄：“咱家没碰到你，拿被子包着呢。你可还好？你别这样，咱家不碰你就是！”

上次洛金玉是为母亲之事如此犯病，今儿却是因为被自己亲热了一番。这其中落差感受、痛苦难堪，只有沈无疾自个儿能全然体会了。

沈无疾偷偷将手探入被子，贴在洛金玉背上，将真气输送过去，好叫洛金玉暖和一些。

折腾了好一阵，洛金玉不再发抖，昏昏沉沉地靠着他，勉强说话：“不是……”

沈无疾立刻阻止他：“你别说话！先休息会儿。别急，咱家没事儿。”

——哪能没事儿呢？心都碎了一地。可沈无疾只能含泪忍着，生怕洛金玉又发起病来。

洛金玉见他这模样，越发急切：“我是想说——”

“你什么也别说，咱家都知道。”沈无疾深情道。

可洛金玉就觉得他那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错的东西。

沈无疾搂着被子，痴痴看着他道：“咱家知你心是真的，只是阉人这身子到底畸形恶心，你看着碍眼也很自然，不怪你。”

“我没——”

“金玉，咱家爱你，想与你长相厮守。就是急色，也是因为先爱你才这样。你若不愿意，咱家绝不敢勉强你。咱们就是不做那事儿，也仍然做夫妻，好不好？”沈无疾忐忑地问。

他如今比起那事儿，更害怕洛金玉悔婚。

说起来，他一个阉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就是让洛金玉来做也好。

可想来想去，这又非是问题症结所在。来回都是裤子一脱，就叫洛金玉恶心。

那索性，就不做这档子事儿了。

只要人还在，能亲一亲、抱一抱、拉一拉手，就该满足了。原就是他贪心不足，这才得了报应。

洛金玉头疼道：“你也听我说一说好吗？”

沈无疾忙道：“你这么虚弱，还说什么说？等你好了再说。”

洛金玉无奈道：“我若不说，你就非得胡思乱想。你先别惧，我绝不会悔婚。”

沈无疾放了心，温柔道：“咱家听了这句话，就什么也不会胡思乱想了，你不要说了，休息会儿。”

洛金玉却还要说：“还有——”

此时屋外却传来锦衣卫的声音：“沈公！何公传话来，皇上微服去了沈府，说要观礼吃酒，已等了好一阵，催促两位赶紧回去，别误了吉时！”

沈无疾应了一声，柔声对洛金玉道：“要不你在这睡会儿，咱家先回去将他们应付了，晚点儿来接你。左右咱们已经拜了堂，何必回去给他们看把戏？耍把戏，咱家一个人就够了。”

洛金玉无奈道：“你我成亲，怎么就成耍把戏的了？你这张嘴，比我还不会说话，就休得再多说些妄语，我们一起回去。”

沈无疾如今哪儿敢忤逆他，只好扶着他起身，自己则蹲去地上给他穿靴。

洛金玉忙缩回脚，惊讶道：“无需你这样，我自己能行。你这样小题大做，我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