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看似只是皇帝陪着老耳昏聩的喻首辅说笑，其他人却都各有想法。

孙尚书正要开口辩解，皇帝板起脸对沈无疾道：“沈无疾，你也差不多得了，搞些什么混事，耽误大家时候！”

任谁也看得出，这是指桑骂槐。孙尚书暗暗咬牙。

沈无疾忙道了声罪，爬起来，将茶盏仍送去殿外，叫外间的宦奴换盏新的来，他则退回皇帝身后，继续弓腰垂眸地站着。

皇帝看向孙尚书，道：“孙爱卿，你继续说。”

孙尚书忍了一口气，道：“吴为在兵部任职，说来难堪，他着实没有建树。吴国公父子为国尽忠，臣向来钦佩，私心盼着吴为能多些出息，可实在无能为力。”

满朝都知道吴为烂泥扶不上墙，倒没人会怪他。

皇帝道：“没法子的事儿。这不，就让他出去历练历练，说不定呢。不都说鹰学飞就是被父母推到悬崖上，逼出来的吗？”

孙尚书叹气：“可他如今一而再地告病拖延，这事儿都成了笑话。”

皇帝叹道：“谁说不是呢。朕也头疼。”

孙尚书往地上一跪，恳切道：“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吴为去邙山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沈无疾，道，“若真让吴为在邙山出了事，可就是伤了人心啊！”

沈无疾仍低着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嘲笑之色。

孙尚书这招叫以退为进，表面上是为吴为求条生路，实则是为了激怒他。

吴为如今告病拖延，沈无疾也没搭理，大家都装傻，装着装着，说不定就不了了之了，可孙尚书偏偏就要提出来。

若沈无疾真是为了逼死吴为，又本就性情乖僻，难保不越听人这么说，越要对吴为动手立威，必然要逼着“病中”的吴为前往邙山。

可若沈无疾今日遭遇此事仍毫无反应，就会令人起疑，那沈无疾原本要借剿匪回收晋阳驻军兵权的事就……

沈无疾忽然心中一动。

——不！孙尚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试探咱家！

沈无疾飞速思索。据东厂密档，孙尚书与君太尉之间千丝万缕，暗度陈仓，面上不来往，私下里却实属一派。

今日之事，必是君亓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