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明月。”洛金玉重复了一遍。

沈无疾迟疑道：“可是那位新任武林盟主明月？他是你师哥？还是恰好同名？”

这回轮到洛金玉一怔，反问：“武林盟主？”

“嗐，你不知道也是自然，他做盟主时，恰好是你——”沈无疾略去这话，整顿心情，又问了洛金玉细节地方，一一对应了，叹道，“那看来是赶巧了，正是你那师哥。如若有他相助，确实是好事儿。你与他关系不错？”

洛金玉诚实作答：“以前尚好。只是两年前，他从西域游历归来，听闻我入狱的消息，潜入牢中要带我离开，我不愿意，与他争吵一番，他在气头上说不想再见我。”

沈无疾：“……”

洛金玉道：“不过，公公无需担心，我师哥与公公性情有相近之处，譬如爱说气话，可其实自己都从不当真。”

沈无疾：“……”

洛金玉又问：“公公觉得如何？”

沈无疾烦恼地想了会儿，嘀咕道：“咱家倒不觉得如何，恐怕你那师哥会觉得如何……”

洛金玉不解道：“何出此言？公公与我师哥有过交手？”

沈无疾的神色越发复杂，缓缓道：“原来他当年夜闯天牢是为了寻你踪迹。那后来他闹得京城人仰马翻，想必是因在你那儿受了气，这才报复。咱家当年就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月风流之名众人皆知，可他只在江湖行走，从不惹朝廷麻烦，怎么忽然吃错了药似的，先是夜闯天牢，没抓得住他，后来他又掳走重臣爱妾爱女……”

洛金玉神色一变，不可置信道：“他——”

沈无疾忙道：“别急！他只是搅和示威，并未玷污女眷。倒是那些女眷被锦衣卫救回去后，有些对明月念念不忘，还有闹着要退亲去找他的。”

洛金玉：“……”

沈无疾想起后头的事，神情更是微妙，欲言又止。

洛金玉忙问：“他还做了什么？”

沈无疾纠结半晌，一咬牙道：“没什么。”

那时，沈无疾奉命将明月这淫贼拿捕归案。他听闻明月爱美色，常易容混迹于青楼花街，便自个儿扮成了新登台的花魁，在京城最大的妓院里守株待兔。

明月还当真上钩了。

沈无疾先将明月灌醉，正要动手之际，忽地被明月一个翻身摁在床上，点了穴，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明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眼中清明，摇头晃脑地叹着气：“本以为光是凭着沈公公这张脸皮在，我勉强也能吃一吃，可究竟我还是没有这癖好。”

沈无疾：“……”

“唉，别这样看着我，我委实是只爱女人，就算你——是吧？你也终究不是女人。”明月叹着气，十分遗憾地说，“我早听闻东厂沈无疾生得貌美如花，偷偷看过你，当时便在心中犹豫许久，实在也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只能说我们今生无缘。”

沈无疾：“……”

明月又眯起眼睛，道：“不过我听闻沈公公倒是好男色，也不知你如今是否觉得遗憾，不能与明某做一宿夫妻。唉，明某常常伤人春心，也很是愧疚。”

沈无疾：“……”

明月肆意羞辱了沈无疾一番，找来屋内妆龛里的女子眉笔与胭脂等物，在沈无疾脸上胡画了一通，更在墙上写下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神女非真女，襄王遗憾去。不忍看你哭，来生再相聚。

下列一行小字：沈公公，来生别做太监。

待埋伏在周围的何方舟等人察觉不对劲，闯进屋内时，明月早已扬长而去，只留下气鼓鼓要炸了的沈无疾仍被点着穴扔在床上，脸上还浓妆艳抹，差点儿没让何方舟当场笑出声来。

何方舟憋住笑，急忙将人赶出去，自己上前解了沈无疾的穴道，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沈无疾蹦下了床，疯狂地摔东西砸家具，破口大骂明月，最终道：“把这破屋子给咱家拆了！现在就拆！不拆咱家就一把火把这儿烧了！”

何方舟见他爬上窗子便要出去追明月索命，忙死死拉住，苦苦劝道：“无疾，你先将脸洗了，你真要这么出去？”

沈无疾身体僵住。

何方舟哄道：“让人追去了。你还是先洗了脸吧。我去将墙上的字抹了，再让人进来拆这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