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沈无疾心中骂道：什么让咱家曲意关怀、温柔可亲，令煦阳入他怀抱……全都是狗屁！狗屁不通！咱家平日里少对洛金玉温柔关怀了吗？有屁用！屁用没有！

他正悻悻然着，房门终于开了。

洛金玉冷冷淡淡地道：“有劳公公。公公请。”

沈无疾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迈脚进去，心道：还不如咱家开门见山有用！可见那钱氏也是着实深宫寂寞，却又不敢垂涎咱家这样的人物，这才饥不择食，被喜福那蠢货捡了个漏儿，并非是喜福有过人之处。

“公公请坐。”洛金玉又道。

沈无疾大马金刀地坐下了，开口却酸得倒牙：“一说到吴三，你这门就开得快！”

洛金玉面无表情道：“这门又没有闩，公公何时懂得非请不入了？”

沈无疾见他嘲讽自个儿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倒没脸恼，只是哼了一声，声音低下去，嘀咕道：“读书人，心胸要广阔些，别记这仇。心胸狭了，对身子也不好。”

洛金玉反唇相讥：“公公既有此高见，不如自己先引以为鉴。”

沈无疾理直气壮：“咱家又不是读书人。”

洛金玉对他这厚脸皮已无可奈何，说无可说，只能别过脸去，赌气道，“公公确实很有自知之明！”

沈无疾忙道：“哎哟，怎么又生气了？你说你，成天这气那气的，哪儿能好！是不是下面的人伺候你不周到？西风这小兔崽子，成天只惦记着玩儿……”

洛金玉几乎要被沈无疾气笑了。这世上怎会有沈无疾这样的无赖？

洛金玉压下火气，暗暗呼吸一口长气，起身行了个礼，道：“公公日理万机，时间宝贵，洛某便开门见山。今日洛某厚颜为吴为大人求公公一事，望公公成全。”

沈无疾忙去扶他：“你不爱说虚话，又何必行虚礼，咱们又不是外人。”

洛金玉站直身，道：“公公大权在握、荣华富贵，理应为社稷苍生谋福祉，而非弄权作势。吴大人食君之禄，便该忠君之事，弹劾公公合情合理，公公却因此对他心怀怨恨报复，洛某觉得很不应该。”

沈无疾问：“你可知吴三是为何事弹劾咱家吗？”

洛金玉道：“为洛某出狱一事。洛某先前只道是新君登基、大赦天下，却不知其中仍是沈公公欺上瞒下、游走多方。”

沈无疾挑眉道：“那你若为吴为说话，可就有些尴尬了。”

洛金玉却道：“非也。其实今日洛某有两件事要说。第一，请公公明理是非，不要为难吴大人。第二，便是向公公辞行。洛某厚颜，先回家乡安顿亡母孤魂，待事了，自会回去牢中，令这段错事自洛某起，也自洛某终，既不拖累公公，亦不牵连吴大人。”

沈无疾能被他气死：“你说的什么胡话？当天牢是你家啊？洛金玉，咱俩吵归吵，你可千万不要赌气，别干傻事儿！”

换了是别人，沈无疾不会这么急，因这种傻事，他就不信别人会干，无非嘴上说说。可这话从洛金玉的口中说出来，沈无疾可就信了，还十分相信！他可信洛金玉能干出这事儿了！

沈无疾急切地劝个不停：“咱们且不说吴为，只说你。你本就是被冤枉的，不该遭那牢狱之灾，因此你出来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必去管是怎么出来的？你更不必担忧咱家，皇上都知晓了经过，没说什么，这事儿就当是过去了。”

“公道自在人心。”洛金玉道，“我蒙冤入狱，自会继续鸣冤，却绝不能倚靠旁门左道的法子偷生。”

“你这书呆子！”沈无疾猛地捧住他的脸，嗔道，“脸小，脑袋也小，怪不得转不过弯儿来呢！”

洛金玉忙挣脱沈无疾这没头没脑的动作：“你说话便说话，别动手！”

沈无疾反问：“你在牢里还少了被人动手？当咱家至今什么都不知道？当人家曹御医是瞧着你好看，方才殷勤地给你多看看手？”

洛金玉心中烦乱，道：“不说这个，只说吴大人的事。公公有如今权势地位，亦是倚仗江山稳固，若无吴大人这样敢于直谏的忠臣，社稷难免危亡，公公就会成为倾巢之下的破卵，并不划算。”

沈无疾气得反笑了：“你说得好似少了个吴三，社稷明儿就会亡了似的。怎么曹国忠不是他扳倒的，是咱家扳倒的呢？”

洛金玉忍住与沈无疾辩驳的冲动，低声道：“无论如何，此事因洛某而起，若公公有怒气可发泄在洛某身上，不要牵连他人。”

沈无疾气洛金玉与谁都亲，偏偏就和自己针锋相对，又想到若此时是吴三为难自己，想必洛金玉不会如此忍气吞声地帮自己求情，一口硕大的醋坛子就此打翻在地，熏得他竖眉冷道：“好哇！既洛公子执意如此，咱家向来对你说一不二，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话音未落，沈无疾已朝洛金玉逼近一步，伸长手臂，猛地将人搂入怀中，狠狠吻在他这些时日里吻过许多次的青丝上，如常人吸螺蛳那样，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