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如同司制房一样，司珍房同样派来两名宫侍，呈现上来的均是价值连城的金冠玉簪，单是静静躺在锦盘中也难掩其光华。

凌幻宸拿起一支镶翠红玉簪，莫名有些头疼。

“这也是王上吩咐，之前没有赶制上的？”

宫侍深深拜道，“回小殿下，王上暂未吩咐司珍房，是奴才看司制房赶制了新服，就想着必然要搭配上好的饰物，方能相得益彰。”

很好，一个更比一个精明。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簪，好似在把玩。凌幻宸放下簪子，抬眼道，“有心了。”

“能得小殿下赏识，是奴才们的福分。”宫侍陪笑道。

在司珍房退下以后，司膳和司设也相继拜见，奉上了各自的珍品。就像小七所言，宫里各处如今都盯着他这瞧，如果不是因为他住在紫仪殿中，其他没有名头的宫侍恐怕也会踏破门槛来一探究竟。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被填的满满当当，凌幻宸坐在案前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小七围着东西转来转去。

“主子，这么多东西，放在哪里好啊？”小七眼冒精光，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

凌幻宸却是只管拿起典籍，并未多看一眼，“你和阿禾找个地方安置了，若是看上哪一件就拿去。”

小七和云禾互相看看，谁也没敢应承。

“他们孝敬主子的东西，奴婢不敢僭越。”云禾率先说道。

小七虽然恋恋不舍的看几眼点心，但也忙跟着道，“奴才不敢。”

凌幻宸瞧他们如此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才相识不久，“你们把东西收拾好，我吃不下别的，那几盘点心放着就糟蹋了，你们分了去。”

其他物品太过贵重，然而这吃食是最容易接受的。

果不其然，两人终于不再推脱，纷纷应下。小七更是满面红光，他虽然财迷，但也不是贪财，有好吃的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虞曦对于凌幻宸的召见重新恢复常态，成了每日必会有的事。除去上朝和安寝，虞曦的身边从此多了一抹蓝色身影，宫侍们之间早已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被传召的时候，凌幻宸多半喜欢在房中看看书弹弹琴，从不爱在宫中游走。除去跟在身边侍奉的那二人外，没有再过多接触到其他人，即便与虞曦身边的付长侍见了数面也不曾多言过。

凌幻宸上一世在幽王宫住过数年，自然对虞曦身边的付长侍有相当的了解。这位长侍素日行事谨慎，脾气也着实不同于旁人，越是想拉拢他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不做表态，等着他自己上前。

“主子，付长侍来了。”

小七的通报刚落声，琴声戛然而止，凌幻宸淡淡道，“进来。”

就见付长侍进门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才来传召令，请小殿下去书房。”

往日来传召令的皆是其他宫侍，这还是付长侍头一次亲自来，凌幻宸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付长侍有话请讲。”

付长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赔笑道，“奴才确实有事相托，近几日宫中画师为王上作画，所成之品皆不能令王上满意，故而……您也知道，主子不悦，下面人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今年是虞曦登基的第七个年头，上一次为幽城王作画还是其刚刚登基的那一年。按照幽城历任习俗，每七年便要重做一幅画，只可惜上次为虞曦作画的宫廷画师年事已高，早就驾鹤西去。

“付长侍是想叫我让王上的心情好一些？”

“正是正是，”付长侍见自己来意已被猜出，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位鲛族小殿下并非空有容貌，更是位心思细密的主儿，“还望小殿下能体恤。”

谁都知道凌幻宸正得王上青睐，当下唯有让他出马最好使。如果连凌幻宸也不能讨得王上欢心，恐怕他们当下人的也只能生挨着了。

凌幻宸缓缓起身，“为王上分忧自是应当的。”

上一世的幽城王画像也是凌幻宸亲手画的，他记得当初为虞曦作画是想换得一些特许，比如能随意出入御书阁。现如今，他却是想亲手为虞曦画一幅画像，不为任何。

凌幻宸进到书房的时候，门口跪着几名宫廷画师，个个垂首伏地，就像是待宰羔羊。其余的宫侍同样是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

虞曦眉宇微蹙，盯着手中书卷，几幅画卷散乱的躺在地上，好不可怜。

“王上。”凌幻宸轻步走近，顺手捡起一幅画卷，放在手里端详。

虞曦抬眼见是他，眉头才稍稍舒展。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是因为不想因为一幅画就叫门口那些人人头落地。毕竟曾经的杀戮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又不是真的喜欢看血.腥。可幽王宫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那几幅画尚不如他自己亲自执笔，此等画师留着何用。

“爱卿来的正好，看看这几幅画，选一张最优秀的出来。”

这基本上就是一道无解题，如果有优秀的，它们此刻哪里还会躺在地上。

凌幻宸将画卷一一拾起，端放于案角，刻意用书册挡住，不叫它们碍到虞曦的眼。

“不如臣为王上画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