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还债
江昼最怕的就是这个。
姜袭对家，对家人的渴求都远远超过他，他甚至都想象不到，姜袭有多么珍惜现在的一切。
他对周晓东说小孩会跑，不是平白无故的担忧。
家里不理解，江昼或许可以接受，但如果西西因为这些而不接受他，那才是真的要命。
难得回家，江昼的心情却高涨不起来，老爸没有回来，饭桌上要么是林恩询问姜袭学校的事，要么就是江魁叽里呱啦说起初中生活。
“大哥和二哥在学校都好出名啊，几乎每个老师见到都要问，你是江昼的妹妹吗，你是姜袭的妹妹吗，都把我问烦了。大哥一开始是反面教材，但因为高考逆袭成了黑马，现在成了励志人物，好多人作文都写的是他呢。”
林恩问：“那写你二哥的呢，有吗？”
江魁一拍胸脯：“那当然得是我啦，不过呢，我把二哥的身世稍微改了一下。”
从上桌开始就一字不言的江昼突然问：“你怎么改的？”
江魁道：“我改成，是我要求妈妈把二哥带回家的，因为我看到二哥在原来的家里实在太可怜——”
“胡闹！”江昼拧着眉，“谁让你乱改的。”
江魁浑然不觉：“也不算乱改啊，我之前就问过妈妈，二哥可不可以住在我们家里，对不对妈妈？”
林恩给女儿夹了块排骨，“哦，赶紧吃你的。”
江魁道：“还有二哥的大姨啊，之前来我们家里找二哥，说来看看他，结果连他上了市一中都不知道，她还找妈妈借钱对不对？”
姜袭喝汤的勺子“咚”的一声落在汤碗边。
林恩赶紧道：“啊，不是，她就是来看看西西，什么借钱，你小孩子听错了。”
江魁：“我听到她说什么早餐店，妈妈还拿了现金······”
“江魁，你吃饱了赶紧回房间做作业去。”林恩急忙推着女儿。
“林姨，你真的借钱给她了？”姜袭的声音有点抖，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林恩把江魁推下桌，有点尴尬道，“啊，也没多少，她就是需要点现金周转，我刚好手头有嘛。哎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们小孩别管。”
江昼担心的看着姜袭，刚要说点什么，小孩放在桌面的手慢慢攥紧，低着头道：“林姨，别借给他们了。”
林恩赶忙道：“真没什么西西，大人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互相帮忙？什么时候互相了？
明明不是他做的事，姜袭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特别丢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再次重复，“不要借，不要借给他们。”
江昼有点心疼，赶紧握住他的右手，“行，听西西的，不借就不借。老妈，下不为例啊。”
看着儿子的眼神，林恩很快反应过来，“行行行，不借，不借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吃完饭，江昼准备去姜袭的房间时，妈妈在厨房叫住他，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后递给他，“你爸爸交代的，让你一回来就给你爷爷电话，我都忘了。”
“都这么晚了，我爷爷他肯定——”话音刚落，电话有人接听，江昼只好不情愿的拿着手机来到后院。
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又脸色极臭的回来了，“妈，我爸到底跟我爷爷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报的中医学了？”
林恩道：“你爸自作聪明呗，非要拿这个来骗你爷爷，还不提前跟你说好，你爷爷又凶你了吧。”
江昼心里烦躁得很：“哦，还说我尽挑不正经的东西学，我说中医太难了，我没那个能力，他就骂我废物。我真的，真的没办法跟他交流！”
“忍忍吧，老爷子脾气本来就这样。”林恩小声道，“那个，你等下去看看西西怎么样了，我也没想到小魁嘴这么快，一下子全给说出来了。”
“谁让你让她看见的？”江昼皱眉，“她也不小了，下次有什么事避着她点。”
林恩点头：“好，知道知道，你安慰下西西啊，让他别多想，他们老师说了，接下来的高中三年都是关键时期，家长要全力配合，无论怎样都不要影响学生的情绪，要以······”
“妈你悠着点吧，现在才高一啊，难道高中三年的时间都要奉献给书本啊。”江昼道。
“不然呢，西西跟你又不一样，他可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保不齐啊，我们家也会出一个状元。”林恩道，“你更要注意啊江昼，西西跟你最亲，你可别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给他坏影响，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小命难保！”
“知-道-了。”江昼拖长了音调，我怎么可能会给他坏影响？
江昼看了看老妈，忽地道，“你这么喜欢西西，肯定希望他一辈子都在我们家吧。”
林恩笑：“我倒是想啊，但西西不结婚啦？他总要有自己的家啊。”
江昼嘟囔道：“就算要结婚，也可以留在我们家啊。”
“什么意思？”林恩问。
“随便说说。”江昼一摆手，“我先上楼了。”
-
在家这几天，江昼日日都在姜袭房间，姜袭写作业没空理他，他就躺在人家床上玩手机，到了晚上也不回去。
这天洗完澡，他又去敲隔壁的门。
姜袭擦着头发给他开门，“哥，你房间又怎么了？”
“床单湿了。”江昼说。
这几天的床单都是保持在湿润状态，找理由也不能找个像样点的。
姜袭无语：“你那屋，是漏雨吗？”
“不知道。”江昼已经挤了进来。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江昼又有点失眠。
想到回学校之后又要靠着视频一周续一次命，就觉得难熬。
江昼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劝他去上市一中，要是留在仁德学校，至少每天都能视频一次。
不对不对，还是应该往好的地方走，当初的选择是没错了。
江昼翻了个身，抱紧身边的人。
他虽然觉得老妈有点夸张，但现在的确是西西很重要的时候，自己还是忍着吧。
可奇怪的是，想到高中三年不觉得漫长，一想到这次分开五天后才能再隔着手机屏幕见到，就觉得遥遥无期，心焦烦闷。
接二连三的叹息也吵醒了姜袭，他伸手摸了摸江昼的脸，“哥，你睡不着吗？”
“哦，有点。”江昼的下巴往他头发上蹭了蹭，“我明天就要走了。”
“嗯。”姜袭也是同样情绪低落，“下次，是过年回来？”
江昼道：“到时候我还是坐高铁回，记得来接我啊。”
“嗯。”姜袭答应。
“西西。”江昼用手摸着他的脸，描绘着他的样子，一时间情感难以抑制，他低声道，“还记得你欠我的三笔债吧。我现在想讨一笔回来。”
“现在吗？”姜袭自然的扬起下巴看他，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现在。”江昼的声音低哑的难以辨认，黑暗中，他摸索着将唇覆了上去，不是像姜袭那样蜻蜓点水般的亲一下就移开，他贪恋的在那片柔软处停留，轻轻的吮吸，大脑酥麻得厉害，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才没有撬开他的牙关闯进去。
不知道被亲了多久，姜袭感觉嘴巴都麻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吃亏，觉得这个讨债的有点过分，这一下的时间都抵得过他······
唔唔——
麻中突然又多了针扎一般的刺痛，他哥居然也会咬人了！
松开后，姜袭扬手在江昼胳膊上拍了一下，“疼啊。”
“对不起啊宝贝，”江昼声音带笑，听不出丝毫歉意，他又一把搂住他，轻轻喘着气，在考虑要不要一次性把债讨完算了。
人都是贪心鬼啊。
姜袭最喜欢听这个称呼，很轻易的原谅了他哥，但还是觉得自己亏了，“我亲的时间哪有这么长。”
江昼低笑：“还有利息啊，我这是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姜袭磨牙恨恨：“奸商。”
这么一亲，江昼心里好受多了，他想，什么可都去他的吧，还纠结个屁啊，总有一天，他要把怀里的人变成他的，什么兄友弟恭，他要的是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江昼肚子里的墨水不多，一时能想到的成语也就这俩，俗气了点，但能表达他的意思就好。
江昼摸着姜袭的头发，柔柔滑滑的手感特好，他低声道，“西西，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吧。”
姜袭问，“什么？”
江昼道，“高中的时候不要谈恋爱，到了大学，也不要急着答应别人。”
自此，他再也无法将体内的小恶魔给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