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改错字)
等那三七恢复膏被夏清拿来后,武玉才从顿悟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从夏清手里接过膏药,走到榻边坐下,将福晋的裤脚挽上去,看着那双跪的青紫红肿的膝盖,轻轻的吹着气,将膏药为福晋抹了上去。
“忍着点,这药要在膝盖上化开,揉进去才能见效。”
武玉低声说了一句,便开始动手揉起来,只是武玉那动作虽然看起来轻,可是下一秒福晋便被痛的叫了出来。
“啊!”
武玉看了一眼福晋没有多说,只是揉膝盖的动作加快了。福晋之后也一直咬着牙关紧忍着,但等到武玉将两个膝盖都为福晋揉好之后,福晋已经痛得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好了,睡一觉起来,明日就会大好了。春嫣,一会给福晋熬一碗葱姜酸辣汤,也发发汗。佛堂之中到底清冷,今日福晋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日,仔细寒气入体。”
武玉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后,这才向福晋告辞离去。
是夜,傍晚那场雨来的突然,雨势最小,可也淅淅沥沥的下到了戌时。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等到云开雾散之时,月光下的花草树木都似乎变得更青翠了些是。
武玉负手而立,遥望明月。
忽而,她轻轻的吹出一口气,便见外面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筠心见着起风了,连忙取了斗篷过来,为武玉披上:
“格格,夜里寒凉,仔细身子。”
武玉拍了拍筠心的手:
“不妨事。”
西桃院地处偏僻,如今有极为安静,很快前面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可是很快便消去了。武玉用指尖敲击着窗台,随后她第一次让筠心去打探前面发生的事。
不多时,筠心得了消息回来:
“格格,听说是皇上招咱们贝勒爷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武玉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了一番。
她似乎可以猜到康熙请胤禛去有什么事了。
武玉低眸想着,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抬手一挥,窗户合上,可又让外面带起一阵清风。
玄武乃北方水神,主风雨之事。
只可惜自己来此渡化形劫,大部分的神通都被封印,不然这渡劫岂不是渡了个寂寞?
可方才福晋的一席话,让她对为人有了些许的感悟,与此相伴的,封印被破碎了一处,自己也恢复了一部分神通。
她刚刚恢复,也只是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带起一阵轻风罢了。可封印已开,还怕旁的吗?
武玉如是想着,垂下纤长的睫毛,低声吩咐筠心:
“你明日寻福晋拿牌子,去府外用金子打一座玄武神像回来,唔,打的好看些。”
筠心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她一向都听话,立刻便应了下来。武玉这才转身去预防沐浴,然后上榻歇息。
很快,武玉陷入了甜甜的梦乡,这一觉武玉睡的和往日一样安恬,可另一边的胤禛就不这样了。
胤禛见到武玉公主抱起福晋回正院的那一幕,又得知自己也曾被武玉那般抱过,大受打击之下狼狈回到前院调节。
就在他心里别扭之时,外面忽而来了一阵风雨,他听着雨落之声,渐渐冷静。就在他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进入浅眠之时,宫里便来人请他入宫。
来人乃是康熙最信任的太监梁九功,梁九功是漏夜而来,所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敲开。
胤禛只是浅眠,得了消息当即便迎了出去。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
“公公快请起,如今宫门已经落钥,公公来此可是皇阿玛……”
“皇上派奴才来请四贝勒您入宫叙话,有要事相商。”
胤禛心头一震,皇阿玛可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让自己入宫过,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这么一想,胤禛也来不及收拾,当即便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即刻便走。”
胤禛让苏培盛找人知会了一下福晋,便带着苏培盛与梁九功一同入宫了。
只是,这一路虽然行色匆匆,可是胤禛却还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府中的那一场雨虽然雨势不大,可也将那青石板路弄的湿润,可是一出府门,府门外的官道直至宫门,皆是干燥无尘。
胤禛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康熙那边叫的急,他也不敢耽搁,一路跟着梁九功到了乾清宫门外。
梁九功直接便将他引了进去,而此刻夜已经深了,康熙人批坐在桌前手里拿了一本折子,细细看着。
康熙是个作息规律的皇帝,日复一日的寅时而起,戌时而休,无大事绝不会轻易变更。
胤禛进去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漏,此刻已经亥时三刻,皇阿玛此刻竟然还未曾入睡,难不成是真有什么大事不成?
可是等胤禛真正进入正殿的时候,却发现只有自己和皇阿玛两人。他以为的兄弟齐聚一堂,听皇阿玛发号施令的事根本不存在。
所以今日皇阿玛将自己招来,是因为这是只是起于自己身上吗?
胤禛抿了抿唇,那张不动如山的冰山脸上没有泄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对着康熙施了一礼,等康熙叫起后,便站在一旁等候康熙的教诲。
“老四,你先坐下。梁九功,上茶。”
胤禛应了一声,背脊挺的笔直,硬邦邦的在一旁的圈椅上,大刀金马的坐下,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模样。
知子莫若父,康熙看着这样的胤禛,哪里不知道这个看着冷心冷面的儿子是心里紧张了。
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奇异,自己不得不将他招过来一问。
梁九功的业务能力极强,没过多久,但便端回来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胤禛端起来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一双眼睛看着康熙等着康熙接下来的话。
康熙瞧了一眼胤禛,也忍不住啧了啧舌,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让人和他轻易生不起亲近之心。
“老四啊。”
“皇阿玛请说。”
胤禛神情恭敬地看着康熙,康熙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酉时七刻之时,你府上可曾下过一场雨?”
胤禛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福晋是酉时初从宫里回来的,从宫里到贝勒府马车约莫要行四刻钟。
而自自己瞧见小格格抱着福晋回这么正院后,到自己回前院也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心里一合,这时间倒是刚好,可以对得上。
“回皇阿玛的话,酉时七刻儿子府里确实曾下起一场雨,只是那雨并不大。”
胤禛有些奇怪康熙为何这么问,可他并没有问出来,康熙看了胤禛一眼,然后才淡淡的说道:
“是不大,也就只有你府中有。整个京城都没有掉过一丝雨星,那片云便好像是专门飘到你府上的。”
胤禛:!!!
胤禛声音有些艰涩:
“皇阿玛言重了,此事儿子并不知晓!”
“这当然知道你不知晓,你若是能知晓这事,朕早就把你供起来,让你做我大清独一无二的祥瑞了!”
在古代劳动力低下的农业社会,即便是帝王也会每年开坛祈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唯有风调雨顺,百姓才能仓禀丰实,才能安居乐业。
百姓富足,才有余力去供养国家,国家才能强大。
如此,方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体系,所以康熙所说的祥瑞并不是一句虚言。
胤禛被康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但随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只是,因为这事来的实在太突然,儿子一时也没有半点头绪,还请皇阿玛恕罪!”
胤禛这话一出康熙不是不失望的,他急巴巴的将胤禛叫来,虽然不抱希望,他能知晓多少事,可是像胤禛现在这般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康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不知便不知吧,只是闲来无事多留意着你府中,若有什么奇怪之处,记得让人知会朕一声。”
胤禛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康熙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那跳跃的烛火,轻轻一叹:
“朕此次南巡之时,途经山东。此地自去岁洪灾过后,至今年春,饥荒大起。
父食子,夫食妻;高堂被弃之山野,幼儿被投之釜锅;人人皆为两脚羊,令人观之不忍掩泣。
你当朕为何将那武氏指给你?只为她父愿在山东饥民远赴山羊之时,出资接纳zhèng • biàn,该好生嘉奖她一番。”
四十年大选的时候,武玉年纪不够并没有参选,按理应当是在明年大选之时按流程走。
只是,选秀的过程中本就会有种种意外,那些想借着女儿上青云路的人家,此次见到武柱国得了的好处之后,自然会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行事。
可以说,康熙这一次是用自己的儿子当做吊在驴前头的胡萝卜,拉着那些驴子前进。
胤禛点了点头,虽然小格格入府不乏政治因素,可是她那里却是整个府里最轻松的地方了。
历朝历代的不少皇帝总是喜欢将婚姻当做政治的筹码,康熙,胤禛两人说起此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如果只是与一个女子成婚便可以让官员心甘情愿的卖力,让四海平定,他们怎会不愿?
“若是真有那等操控云雨之物,那该是我大清之幸,百姓之福啊!你可明白?!”
“儿子醒的。”
康熙和胤禛说完这事之后,见着天色实在太晚,便让他留在宫中,不必回去就在偏殿歇下了。
胤禛见这会儿时间确实有些太晚了,也不想折腾。更何况今日这事实在匪夷所思,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康熙的一举一动在有众多成年阿哥的情况下,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政/治色彩,所以只一夜,这件事便如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紫禁城的各个角落。
然后又由各个妃嫔将这件事传达给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
太子之前因为索罗图被幽禁一事和康熙闹了脾气,他本以为自己若是在像小时候那般吵着闹着要什么东西,皇父迟早会低头的。
可却没有想到,他等啊等啊,等来了皇阿玛让老四在他偏殿过夜的消息。
而以往这个殊荣除了自己谁也没有!更何况自己自成年之后便连偏殿也没有住过了,所以皇阿玛这究竟是何意思?
老四,也是不是有了不臣之心?
不说大阿哥等人得知此事是如何的惊怒交加,只德妃得知此事的时候,脸色都一下子变了。
“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德妃本就高龄孕子,再加上心情起伏巨大,这会儿小腹一阵抽痛她她连忙伸手捂住:
“额娘的好乖乖,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后面还有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呢!”
“霜佩,你可确定我们的人确实已经挑唆的惠妃心动了?”
“是……”
“那就好,额娘的乖乖,这些时日,你就先乖乖待在额娘肚子里吧。”
过些时日,你便该离开这个还不曾睁眼看过的世界了。莫怪额娘,实在是这世道太坏,若是额娘有个万一,你十四哥可如何是好?
霜佩低头听了德妃的一言一语,乖顺的替德妃揉着脚,但心里却一片冰凉。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娘娘如今……太可怕了。
胤禛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只在乾清宫的偏殿住了一夜,就掀起的暗潮涌动,或者说他知道可是知道却没有放在心上。
他自己心里清楚皇阿玛夜间留宿自己所谓何事,绝不是其他人所以为的特殊的恩宠,便对此不动如山。
不过,皇阿玛让自己仔细留意着府中之事的事,自己还是要好好做的。
……
次日巳时,这一夜武玉睡的极沉,沉到她都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天地元气,渐渐包容了她的身躯。
只等到第二日武玉醒来之时,看着外面的细雨霏霏,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封印破开的副作用。
她,成了一个古代版“雨神”!
走哪儿雨下到哪儿。
武玉这会儿刚走进正院,等筠心收好伞后,才朝花厅走去。
武玉刚一进门,便看到李氏笑盈盈的说道:
“明明晨起的时候,今日还是个好日头,等到这会儿就下起了雨,看来武妹妹今日是运道不好喽!”
“啊,是吧……”
武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
李氏说归说,等武玉坐下之后,立马将自己手上端着的茶杯递给武玉让武玉暖暖手。
“嘶,瞧这小手冰的,跟揣了块石头似的!快拿着暖暖吧!”
武玉幽幽的看了一眼李氏,她一个冷血动物,体温能有多暖和?
尤其是封印被破开之后她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属于玄武的特质也渐渐显出。
两个人说话间,外面又想起了耿氏和她的丫鬟竹影的声音。
“幸亏临走前格格提点了奴婢一句,让奴婢带了伞!哪能想到咱们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天上还万里无云,刚走到正院门口就下起雨了,来,格格快擦擦,脸上都飘上雨丝了!”
武玉听着这主仆的对话,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将那杯热茶抱得更紧了些。
福晋今日懒得为难耿氏,便直接让耿氏进花厅了。
耿氏进来之后,给所有人行过礼,这才在宋氏的下首坐下。
福晋昨日遭了罪,她身边的四大丫鬟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今日动作便有些慢了。
等武玉坐下后好一会儿,秋落这才急巴巴地将沏好的茶水和点心端出来,放到武玉手边,满脸歉疚:
“奴婢今日手脚慢了,请武格格责罚。”
“没事没事,你去伺候福晋吧,福晋今日可还好?”
秋落虽然性子烈,嘴皮子如刀,可是自打武玉那日毫无芥蒂的救下了福晋之后,秋落对武玉那叫一个温柔。
“回武格格的话,福晋今日晨起已经大好了,只是福晋昨晚累着了,今天起的有些晚了,您得多等片刻。”
“无妨,你去伺候福晋吧。”
秋落立刻乖顺的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