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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走。
他又跟变小了一样,跟的倒是专业。
我气愤的转过身,含糊不清的嘟囔几句。
梅因疑惑。
使劲咽下饭,我质问:“你还要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
不太信任的上下打量一圈:“在这说。”
他脸皮比我想的要厚得多:“我想和你□不只是为了舒服……”
刹那间我八爪鱼一样拉住梅因,基本上哪哪都抽筋:“还是换个地方好了。”
梅因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指向对面花园的同时,梅因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们去八狱吧。”
地狱共有九层,除了七狱各种族混住的新兴之都和六狱吸血鬼们古老奢华的生活,其余对我而言,几乎是全然陌生的。
但傻瓜都知道,八狱以下尚未开放,到处是原始森林,上古魔兽,属于禁地,大家对里面究竟有什么还是众说纷纭。
坐在低缓飞行的马车中,我心里惴惴不安。
但我始终不想问他一句话。
马车飞出郊外直奔狱口已经很远了的时候,忽然有一片如同普罗旺斯的紫色花田闯入视线,一朵翩然入了马车内,仔细看,原来是万魔殿外也有的蝶花。
它们像蝴蝶一样可以离开枝茎,在空中翩跹,影影绰绰的不计其数,没有彼岸花的伤感凄绝,多的,是一份宁静优美。
“还是紫色的比较漂亮。”他轻轻地说,已经不再提谁曾经挚爱蝶花。
随马车越升越高,倾泻而入的微风拂起了梅因的长发,洁白衣领轻轻颤动,我看着看着,目光又回到紫蝶花田中去了。
“每一朵花都会回到叶子身边,多好。”
想起彼岸花语是悲伤,而蝶花却代表相守,我说不出的有点难过。
梅因笑笑,离开窗口随意坐下来,我犹豫的把脱下校服外套,坐到他旁边。
原来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定是事情安排的一件一件,做什么都有目标,谁知道在这个莫名的去向八狱的遥远路途中我们一坐就是一下午,凝视着外面头顶暗蓝的天空和身下幽远的草原,谁都没说话,仿佛是熟识到不需要语言的知己,没有半点无聊尴尬。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即使是紫蝶花也难以掩盖分毫,令人安心的体温暖着我的右臂,眼前,似乎过去如潮汐一波一波涌来,模糊,寂静,直到天色渐晚,倦意渐渐压着我向他的肩膀倒去,像是落入最甜美柔软的梦境之乡。
似乎,从认识他起,到很久很久以后,从卑微的仰望,到执着的牵手,从每天耍耍脾气,到相隔千里万里,我最怀念最难以忘怀的,还是这个刹那。
就像诗里说的,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比起八狱来,七狱还真是声色犬马热闹非凡了。
我瞅着马车外阴森的景色,迟疑片刻迈了下去,长靴踩上了灰暗而潮湿的草坪。
放眼望去全是参天古木,偶尔传来几声犀利而遥远的鸣叫,因而显得特别安静孤寂。
梅因在后面扶住了我不安的肩膀,回首,璀璨的马车早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无边无际的荒野,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最终还是没压抑住心里的好奇。
梅因笑了笑,回答得言简意赅:“度假。”
“啊?”我惊愕,就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转念又一想,呸,我好好的干什么要跟着这个魔鬼来度什么假。
他没理会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我,沉默抬起头,对着黑压压的长空,漂亮的眼睛闭起来,发丝坠落。第一次见梅因这样的动作,有些脆弱,有些孤独,很想安慰他,手抬起来,才发现,他从来也不低头,从来不。
“干什么苦大仇深的。”我讥讽。
梅因张开眼睛,紫眸又流淌出柔熙的光辉:“从前我是那个样子,总想着要让我痛恨的通通消失掉。”
“现在为什么不了呢?”我问:“难道你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不。”梅因摇摇头:“因为我发现,即时它们都消失掉了,我还是痛恨。”
一句话说得我有些无言。
梅因淡笑:“你一定不喜欢这里吧?其实八狱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哪里特别?”
我话音刚落,他就拉起我插在裤兜里瘦骨嶙峋的手,在下面摊开修长手掌,刹那间,绚烂的蓝光急速的扩展开来,映的天地通明,大片大片的花朵从梦境中醒来,星光,紫眸,发丝飞舞,慑人心魂。
“天啊。”我不自觉地惊叹,如果没搞错的话,他牵引我使用的,是最普通的照明术。
梅因点点头,说:“这里对于法师是个天然宝地,很容易增强魔力,你身体越发不好,应该来休养休养。”
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我傻笑:“这么好的地方干什么要封起来?”
“堕天以后,法师在魔界的势力本来就已经过于强大了,如果开放八狱让法师蜂拥而至,恐怕内战难免……”
“可是……法师力量强大了,打原动天不是胜算大么。”我摸摸头,搞不明白他麻里麻烦的想法。
“谁说要打原动天?”梅因无奈的笑笑。
还没等我再发问,他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位画家。”
我低头看看,蓝色的钻石耳钉熠熠生辉。
“这个……”
“我母亲早就死了,这不过是她的遗物而已,有丁点灵性,但不是生命。”梅因揉了揉我的头发,笑:“既然它愿意跟着你就是你的了。”
我咋舌,丁点灵性就能把我送到原动天,这自然女神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在黑暗中看看表,其实已是天明,空气湿潮,植物也是八狱特有的浓绿宽叶。
庞大而冷清的庄园,纯粹的黑暗哥特,精致铁栏有着尖锐的顶端,里面树木掩映,平添了一种阴森古怪。
黑色大门没有锁,一把曜黑长剑斜插入殷红的彼岸花,做的以假乱真。
这不是……青藤校徽吗?刚要发问,石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个绰约的身影,走近了,我疑惑,男人……女人?
不盈一握的腰身,垂地的黑发,凝脂般的肌肤,冷艳的美貌。
丹凤眼疑惑的打量我们,纤纤十指扣住雕花,干净的指甲里却有着残留的颜料。
“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他是谁?”那个非常好看的家伙一路沉默着把我们带进大厅,抱着手问,表情冷冰冰的。
听声音确实是男性,但他眼角的弧度太柔,睫毛也太长太密,瘦削的脸看起来有些妖娆。
“来度假不行吗?”梅因不以为然地脱下风衣,被小精灵殷勤接走,又拉起我的手,亮了亮相同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