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2
槁项黄须,这是临别前宿舍的老大对我的评价,拿我比天下第一丑男第一哲人,三生有幸,何其不幸。
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淡淡丢了句:“我累了,要先睡觉。”
关门,摊开被子钻进去,被子是新晒的,上面有阳光的清香。
晚上,妈妈抱着枕头走进来,说:“今晚咱们娘儿俩睡。”她的神色有一丝紧张,生怕我拒绝一样。我连忙拉开被子,示意她进来。
妈妈抱着我,摸着我的脸不停的说,瘦了瘦了,身上只剩下骨头了。我说这样好啊,到学身体结构的时候,考试不会,瞄瞄身上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妈抱着我,眼睛红红的,就这么个女儿,我痛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是她痛。
对,瘦点也好,咱家闺女这么漂亮,瘦了点,再把脸色养好点,多俊的丫头。
我苦着脸看妈妈,妈,你一人民教师,不带这么说瞎话的。别安慰我了,屋里有镜子呢。
胡说八道!妈妈斥责,谁说我家女儿不好看,最聪明最漂亮的就是我家丫头了。外公外婆又那么多小辈,哪个不是最疼你。
我嘿嘿干笑,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出来的闺女,基因好,天生丽质难自弃。
妈被我逗的咯咯笑,点着我的脑袋说,你这个鬼丫头。
我笑笑,被窝里暖融融的,脚上的冻疮开始蠢蠢欲动。我蹭了蹭脚丫子,还是痒。
“怎么呢?”妈有点奇怪,“身上痒,我给你抓抓。”
“是脚痒。”我躬着身子,艰难的摸了摸。不能抓,破了就要烂的。
“脚上怎么也生冻疮了?”妈急了,“不是要你鞋子经常换,棉鞋放在上面的箱子里,你看书是怎么不穿上。”
“我有穿了。”我委屈的辩驳,“我怎么想到开水烫一下就这么容易生冻疮。”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开水烫到?”
我把热水袋的事情说了一遍。看妈难过的样子,我又安慰道,还好了,我们那里挺冷的,平常脚的感觉不到痒。
安慰人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我妈听我这么一说,干脆开始抹眼泪。她转到床的那一头,轻声说,你先睡,妈给你抓着。
妈妈的手掌粗糙干燥而温暖,长年拿粉笔的地方有厚厚的茧子。她的手摩挲在我的冻疮上,很轻柔,很舒服,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个冬天以来终于有一天不是双脚冰凉的从被窝里起来了。
后来爸爸告诉我,那一晚妈妈都没睡,一直在淌眼泪。
司嘉绎怀着痛苦和沮丧回到塔拉去,然后在它的庇护和包容下又复活了,重新积极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家就是我的避风港,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迷茫,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就会买一张回家的车票,哪怕爸爸妈妈什么意见也没提供给我,只要吃到妈妈烧的菜,跟爸爸下上一盘棋,我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第二天在街上碰到萧然的时候,我老远就咧嘴打招呼,早上好啊。一看手表,坏了,都十一点钟,回家收拾收拾可以吃午饭了。于是我只好傻笑。他笑着过来揉揉我的头发。对于前一天的事,我们谁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