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顾轻舟明明看过那本书，可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依旧是选择了书中老路？
怎么想，都不应该阿。
“顾九。”陆澜庭喊她的名字，“你发什么愣？”
顾九看他一脸风轻云淡，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既然知道他是北凉二皇子，又在幽州城内，和顾轻舟一起，肯定不安好心，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明明可以出来还待在狼窝虎——”
“顾九，不是……”陆澜庭倏然出声打断了她，“他们此番前来，是将霓裳公主带来和亲，这是顾相意思。”
霎时，顾九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我爹……意思？”
陆澜庭道：“千真万确。”
恍然之间，顾九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看着陆澜庭望向她的眼睛，抿了抿唇轻道：“如果你娶了北凉公主，又将她立为皇后，那么原本想拥新太子上位，立摄政王辅政的大臣们，为了避免两国挑起战事，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静，你…你可以继续安枕无忧，说到底，他一直都想帮着你，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陆澜庭唇一动，想要说些什么，顾九早有察觉提高声音：“你先让我说完！”
陆澜庭静默，而顾九继续：“或许他与北凉那边说了盛朝近况，同时向他们保证了，她嫁过来后的地位，所以那二皇子才会偷偷摸摸带着公主过来，至于为什么……非得要偷偷摸摸呢？”
顾九忽然抬眸笑了一下，“当然是怕其他大臣们的眼线发现，因此要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待到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和亲的事已不可改变，到时再由你直接将公主带回京城，宣布与北凉和亲，而对外的名头……当然是去北方安抚流民时，无意间遇到了公主，两人互生爱慕后，才知晓对方身份，因此须得给北凉一个交代，这样说出去名头既好听，也省得别人给他扣上，私下勾结北凉的罪名。”
“对了。”顾九说着又一笑，“我就说小太子哪有那么容易，直接就偷偷藏进了你的马车里，而这一路以来，都未曾被发觉，看来也是他早计划好的，我就说……一个傻子，一个孩子，哪会有那么容易呢？”
陆澜庭这时终于憋不住出声，“顾九，那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娶——”
“不是。”顾九抬眸看他，语气平淡，“皇上，民女又没说什么，民女只是觉得，这一招实在妙极，忍不住感叹了……”
话正说着，陆澜庭忽然凑了上来，又是与先前一样的故伎重施，直接用他的唇堵住她的话，让她再也说不出口。
两片柔软相贴，顾九眼眸微睁，想也没想，扭过头的同时，一巴掌甩过去，清脆而又响亮。
借着月光看去，陆澜庭白皙清俊的脸上，多了枚鲜红的巴掌印子。
他的目光错愕，望着顾九，不敢置信。
顾九狠狠用衣袖擦了擦嘴，擦完冷冷道：“我有件事早就想告诉你了，别以为你是皇上，就能随便欺负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你把别人当什么了？”
陆澜庭喉咙滚动，“顾九，我……”
不等他话说完，顾九直接接口：“你但凡有一点尊重我，都不会这么对我。”
陆澜庭这回再缄口无言，顾九看着地面，“放我下去。”
陆澜庭不动，顾九索性双手一撑，“你不放我自……”
就在她屁股刚离开树枝的那刻，陆澜庭伸手搂住了她，二话不说带着她落了地，脚底踩到地面的一瞬间，他便松开了手，再也不去碰她。
顾九转头就走，看着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拖得老长，脚步越来越慢。
不知走了多久，见到有条漆黑密不透光的小巷，顾九竟然迈步，不自觉朝着小巷走了进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这条小巷，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破旧院门槛前，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看着前方的黑暗发呆。
发着发着，啪嗒一声，恍若惊醒了梦中人。
顾九伸手摸向脸颊，拭到水意的那一瞬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她用衣袖往脸上胡乱擦了一通，索性把头埋在膝盖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良久，有件衣物轻轻落在她背上。
顾九一抬头，看到眼前人，想也没想，把背上的外袍甩了回去，“走开。”
眼前人伸手接住了外袍，不走开，也不敢重新来披袍子，只是静静站着，或许还望着她。
顾九跟他僵持着没出声，沉默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你跟幼时一模一样。”
顾九没出声，他又道：“听说我离宫后，你就是这么坐在我殿门口的石阶上，边想着我边掉眼——”
顾九竟然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不过是冷笑了一下，“是吗？你亲眼见过？”
“是。”陆澜庭确信道，“我虽没亲眼见过，但我能想象得到，尤其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更能想——”
“够了！”顾九不耐烦打断他，“别在这幻想了，小时候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有也全消——”
“那你现在呢？”陆澜庭问，“你现在是想着我，在为我掉眼泪吗？”
顾九又被气得笑出了声，她倏地站起身，仗着黑暗中看不见彼此，轻轻一哂，“有句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原话奉还给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真的……”
顾九捏着拳头抿了抿唇，再道：“真的，少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转身往更黑暗的巷子里走，可走出不过十几步后，她转回头，看着后方那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朝他冷道：“你打算一辈子跟着我？”
身后人不回话，她回头继续走，可无论走上多久，他始终不依不饶。
顾九拿他没办法了。
她蓦然止住脚步，见不远处那个身影不上前，也不离开，就那么遥遥望着她，心下一气，走了过去。
走到他跟前，顾九耐着性子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皇上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民女吧，真的别再跟着我了，求你了，放过我，别再折磨人了……”
陆澜庭静静听她说完，才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