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事成
之前来的那些须发皆白的太医,无不唾沫横飞地先唠上半个时辰,将各种告罪宽慰的话说了个遍才能开始着手。
大小姐还从未见过如此单刀直入一句废话不多说的看病方式,当即愣了愣。
沈轻含笑地站在床榻边,感觉脸有点僵。
她扯了扯下巴,内心思量着毕竟来都来了,做戏还是得做全套的好,要不然岂不是显得太过心急了?于是乎悄无声息的将一身的不耐烦都隐了去,换上副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脸,微微阖首道,“徐小姐,可否让我把一下脉,看一下病症?”
既然对方台阶都给了,徐惠然便跟着借坡下驴伸出了手,双方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她之前咄咄逼人那一幕,权当是一场镜花水月。
沈轻挨着床沿坐下,假模假式地将三根手指探向徐惠然的腕处,感受着筋脉跳动。金枣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可劲儿地装。
屋内三人各怀鬼胎,屋外徐巍与赵大娘子一颗心七上八下,已经连灌了好几壶茶水。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叫声。
“阿娘!阿娘!”
音还未落地,便见一名年纪轻轻却极为英俊的男子奔了进来。
来人长身玉立,眉目深邃,一袭劲瘦修身的黑衣将他裹成了柄锋利挺拔的剑。两只袖口用纹金护腕紧紧收着,腰间只简单佩了个玉牌,繁杂琐饰一干没有,更显得整个人利落精练。
他急惶惶地冲进来,大声叫道,“阿爹!阿娘!听说大夫来了?我姐呢?我姐好点了么?”
“小点声!”徐巍怒斥了一句,将人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压低声音训道,“人在内房给你姐瞧病呢!你胡嚷嚷什么?!再惊扰了大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侯爷脸威心不威,毕竟眼前这个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命根,徐家的独子徐晏青。
听闻姐姐没事,大夫也在,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砰的一声落了地。徐晏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剌剌地将左脚搭在右膝盖上,跷了个英姿飒爽的二郎腿。
赵大娘子看他跑的一脑门子汗,顿时心疼极了。取出方帕,一下下替他擦拭着,可见这位世子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他顺手倒了杯茶,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碍事儿的屏风,盼望着这回来的太医能靠谱点儿,不至于再让姐姐受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