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深蓝（20）

他分开浓密的草丛，朝着那边行走，鼓点越来越急，如骤雨，红光越来越大，像还没落下的夕阳。

前方会是什么？

近了，更近了，他站在个两手才能合抱的大树后面，眼前是幕十分远古的祭祀画面。

群披头散发的人，身上披着用彩色颜料涂得花花绿绿的布料，赤着脚围着篝火转圈和歌舞。

他们中有个特别的存在，是个长发的年轻女人，被个强壮的男人扛在脖子上，正仰头吟唱，声音嘶哑，像是寒冬窗户缝里吹进的阴风。

女祭司，还有歌舞的人。

任逸飞紧紧闭着嘴，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们的嘴里发出人类不可想象的，动物般的吼叫，偏偏这些嘶吼如此整齐有序，像是首荒诞的歌谣。

在这群跳舞歌唱的野人的四周，有六根被血液浇灌得血红的石柱，石柱的四周则是根根木架，每个架子上都绑着个人，他们被割掉了头。

任逸飞的目光转向篝火，他的瞳孔扩大——所有头颅都堆放在篝火堆里。

鸡皮疙瘩爬上任逸飞的皮肤。

这是场快结束的祭祀，年轻的女祭祀从男人身上跳下来，她走到篝火前，手上拿着把铜质匕首。

这把看起来造了没多久的亮澄澄的匕首被放到火焰上稍微烤过，女人将它展示给众人看，之后把划向自己的脖子。

她不是要自杀，只是割下缕长发，又割破了点脖子上的皮肤，流了点血。女人将头发丢进篝火，篝火的火焰因为头颅的油脂而噼里啪啦作响。

等了分钟左右，篝火猛地窜起团火焰，女人的脖子上出现烧焦痕迹，神秘的存在在她身上留下标记。

女人下伸展自己的胳膊，朝着天空长啸。其他人都走过来，围着女人跪下，他们伸手触摸女人的衣摆，然后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个动作似乎有效忠的意思。

“竟是这样。”社团的那个祭祀，原来是女祭祀为取得力量和资格而准备的？那么，‘副社长为了改变自己男身女心的情况而祭祀’这种说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或许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便利用了于雪明的长发，企图蒙混过关，然而祭祀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