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一开始是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想到你前阵子刚换过手机号,怀疑是不是为了躲他才换的,就没说。他大概觉得行不通吧,纠缠无果,又开始说不是他要号码,是你爸想叫你回去,还说了些有的没的……反正就是叫你回家。嘿,你说他怎么早不叫你回家?都出来一年了,这时候说这些,谁给他面子啊?”
邹迟一开始还心平气和的,说着说着就上了火,几乎想要拍桌子。
丁若云怀疑这些“有的没的”内容十分不堪入耳,否则邹迟不至于面色这么难看,还如此语焉不详。
其实真没必要,统共不过那几句,前世丁似羽把豆豆骗走后感觉他没用了,明里暗里在他爸那边上眼药的时候,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些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丁若云问:“然后呢?”
“他讲的那些屁话,我也就不说出来污染你耳朵了。”这时候,酒菜端了上来,邹迟抿了一口清酒,才纠结地说,“但是吧,有句话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你看,这会儿你生日也过了——”
墙上的钟不知不觉走过了午夜0点。
“你妈的祭日也是这段时间吧?”邹迟问,“你不回去吗?”
樊野和丁若云同时一愣。
丁若云的羽睫颤了颤,好不容易才挤出个笑:“其实我……去年也没回去看她。”
去年这个时候他刚到深市,尚未站稳脚跟,豆豆还就那么一点点大,根本不可能临时跑回京市去跟他妈妈上香。如果说有什么事是他跑到深市来以后最后悔的,那应该就数这一件。
丁永胜那个男人……是绝不可能会去看她的。他妈在京市虽然有几个朋友,但没听说有什么亲戚,听说是当年结婚的时候为了丁永胜和家里闹翻了,几十年来不曾往来的缘故。也就是说,他不去,他母亲的墓前怕是已经积攒下了两年的灰尘。
“啊?我还以为你好歹去年回去过了呢,那段时间你也不跟我联系……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邹迟摇摇头,“那既然这样,我想着你今年是不是更应该回去一次?”
丁若云没说话。
邹迟:“回去的话你可以住我家,我保证丁似羽找不到你人——真的,我知道错了,以前我还劝你和你爸缓和关系来着,是我太天真了啊,阿云,我对不住你,你爸那分明就不是不关心你,他根本就看不起你!”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话。
“没事,我又没怪过你。”丁若云倒是没追问他爸说了什么,摇摇头,斜眼睨他,“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傻儿子呢?”
“日。”邹迟冲他竖了下中指,“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今天不跟你计……较。”
他说着话,忽然感觉到边上射来一股灼灼的视线,偏头一看,盯住他的竟然是樊野。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忍不住问。
“你带阿云回家住,保丁似羽找不到他……邹叔叔同意吗?”樊野问。
他问话的语气非常诚恳,表情也相当自然,叫不知情的人听上去就好像他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答案一样。毕竟邹迟还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会这么问好像很正常,但丁若云很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又开始酸溜溜了。
邹迟果然上当,一脸茫然道:“应该没问题吧?我爸挺喜欢阿云的啊。”
“这样啊。”樊野意味深长地说。
“……行了。”丁若云看不下去了,“离我妈祭日还有一段时间呢,回京市的事我再想想吧。吃东西吃东西,吃完早点回去休息——你今晚住哪儿,还是上次那个酒店吗?”
邹迟“啊”了一声:“对啊。”
“赶紧吃,一会儿——”丁若云看了樊野一眼,“送你。”
“嗯,难得你生日,就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邹迟举起酒杯,“喝!”
丁若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无语道:“你还知道这些会让我不高兴啊?那你送的礼物几个意思?”
“我靠,多贴心的礼物!想想,夜深人静,独守空房,寂寞难耐的时候,这个礼物,难道不是最佳伴侣吗?!”邹迟拍着桌子,“卫生!安全!快乐!”
樊野凉凉地扫过来一眼:“一会儿要不你自己打车吧?”
“?!”邹迟瞪圆了眼睛。
“我带阿云去解决一下你‘卫生、安全、快乐’的礼物能解决的问题,”樊野笑了笑,也跟他碰了下杯,“你就辛苦一点,自己打车回酒店,行吧?”
邹迟:“……?!”
“……樊总。”丁若云说。
“OK,”樊野举了下掌,“我送他回酒店。”
邹迟:“……”
这顿夜宵没有吃很久,饭后三人上了樊野的车,驱车回酒店。
因为樊野的反对,这次丁若云并没有在酒店留宿,目送邹迟进了负二层的电梯后,车辆便驶离了酒店范围。
白天拍了节目,晚上游轮,深夜接机,这一天下来铁打的人也熬不住,邹迟一走,丁若云的倦意就涌了上来,眼皮子不住地打着架。
“想睡就睡会儿吧。”樊野的注意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腿,“车上有毯子,你可以躺下睡。”
“嗯。”丁若云迷迷糊糊地斜了他一眼,“我不睡你腿上……像什么样。”
“有什么关系?”樊野笑了,“我都不介意。”
“我介意。没这个道理。”丁若云往车窗上一靠,“我眯一会儿吧。”
他是真的困了,眼睛闭上没多久就感觉意识飞速坠落到一个沉沉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若云感觉自己有人掰着自己的肩将他放倒了。
脑后是个半硬不软的东西,靠着挺舒服,身上好像是落下了一块轻柔的布,触感柔软,他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樊野将他放到,头放到大腿上,再帮他盖上了一条绒毯。
两人现在的状态,睡在腿上实在是过度亲密了些。丁若云感觉自己应该拒绝,但睡意整个包裹住了他的意识,别说起身,就连抬一下手指似乎都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