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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刑部最可怕,至于工部则是因人而异。
“为何这般说?原先我还在娘家时,也听父兄提过工部。我记得像土木、水利之类的大工程一概缺不了工部。对了,皇室的陵寝也不得靠工部吗?还有矿冶、纺织……”那拉淑娴皱了皱眉头,旋即却笑开了,“是了,工部同其他地方不同,若没点儿真本事,光靠几本酸文是没法出头的。”
“也不是这么说,要是那种天生圆滑,极会左右逢源之人,去哪儿都成。”贾赦嗤笑一声,很明显贾政并不在此之列。
那拉淑娴但笑不语。
也许贾政是个彻头彻尾蠢货,可贾代善绝不是善茬,既然给儿子铺好了路,便明白这条路才是最适合的。也许贾政在工部不会有发展,可同样的也能避免闯祸结仇。只是,贾代善千算万算,却不曾算到他的妻儿这般贪心罢?想起贾母对贾政的殷切期待,以及贾政本人的能耐,那拉淑娴真心不抱甚么希望。这贾母能因着爱子之心一叶障目,她和贾赦却早已看得分明,这也是为何贾赦极为看不起贾政的缘由,绝不是贾母想象的那般,完完全全出于嫉妒。
俩口子说了几句,听得外头丫鬟问可要摆饭了,这才出了书房。待用罢了晚膳,略瞧了瞧琏哥儿,那拉淑娴又拉着贾赦进了书房,却是为了继续练大字。对此,贾赦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认命的陪着那拉淑娴,好在他虽学问不显,年幼时还是经过严苛教学的,至少字体瞧着还不赖,且很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洒脱之感。
约莫半个月后,那拉淑娴终于满意了自己的字体,其实她不单单在模仿原主的笔迹,更是在这基础上又加了一些自己对于书法的感悟。
待亲笔信送到了张老太爷的手里时,老太爷赞赏的点了点头:“看来淑娴过得不错。”若不然也不可能在成亲生子后还有闲情逸致练大字了。
两个月之后,张家终于进京了,他们来得低调,几乎没惊动任何人,只在安顿妥当之后,派人往荣国府送了个口信。
“也真是巧了,要是张家早来几天,咱们府上还在孝期,自是不能开席面邀他们过来。”收到了信儿之后,贾母连连庆幸。庆幸之余,她也忙不迭的吩咐下去安排席面,本着赶早不赶晚的态度,索性就将日子定在了两天之后,还特地唤了说书人添个乐子。除此之外,贾母也没有忘记特地将王夫人唤到跟前细细叮嘱,这那拉淑娴她并不担心,贾母担心的是王夫人到时候失了礼,那可就真的误事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贾母不单叮嘱了,还连着提醒了两天,就连宴请那日的晨间请安,都格外再多叮咛了一遍。王夫人明面上倒是恭敬的应承着,暗地里却是将那拉淑娴恨了一遍又一遍。先前贾母赏给那拉淑娴一套汝窑茶具之事,她也听说了,虽说她并不喜茶具本身,却清楚的知晓一套汝窑茶具的价值,想也知晓贾母手头上没便宜货,可把她心疼坏了,毕竟在她眼中,贾母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他们二房的。
“母亲您放心罢,儿媳妇儿定不会给荣国府丢脸的。”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该有的态度还得有。王夫人一面忍气吞声的应着,一面却也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张家小瞧了去!
张家的人很快就到了,按着荣国府的安排,男宾直接去了前院,由贾赦、贾政兄弟俩招呼,女眷则被领到了荣庆堂,由贾母出面招待。这样的安排,那拉淑娴倒很是满意,也许在外人看来,她恨不得跟娘家人凑一块儿说心里话,可事实上她却巴不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那是原主的亲娘,她真心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瞒过去。
“亲家母,你可来了。”
“史太君可好?我这淘气的闺女没少给你添麻烦罢?”
许久未见并不妨碍两位老太太套近乎,贾母是因着这场宴请关系到贾政的前程,发自内心的想同张家搞好关系。而张老太太则是因着闺女在人家家里当媳妇儿,若有可能,她并不吝啬多给亲家几分面子,不求旁的只求亲家待闺女好一些。
俩人虽想法不同,好在目的倒是类似,都有心好生相处,加之她俩原就有几分交情,故而场面倒是热络非凡。
两位老太太聊上了,下边的太太们自不会让场面尴尬起来。那拉淑娴带着王夫人走向张家太太们,一一为其介绍着。
在那拉淑娴眼中,虽说诸人的模样同记忆里的略有些不同,倒还能认得出来,尤其是张家大太太,却是在原主刚十岁时就嫁进来的,原主几乎是腻在她身边长大的,姑嫂俩的感情十分不错。至于另外两位,虽不是很亲近,却也不算陌生了,到底都是相处过一两年的。
“弟妹,这位是我娘家大嫂,你唤她张大太太便可。这是二嫂,那是三嫂,还有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让我猜猜,你是小铃铛罢?”那拉淑娴笑得一脸和善,还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
“小姑姑,我叫张昀铃,我已经长大了不叫小名儿了。”小铃铛是张家大太太进门次年生下的闺女,且因着上产时伤到了身子,直到原主出嫁,张家大太太也只得这么唯一的一根独苗苗,可是实打实的掌上明珠。
“好,姑姑知道了,你是小铃铛。”那拉淑娴好笑的看着她,又问道,“今个儿只你过来?弟弟们呢?”
“都在家里,没来。”小铃铛虽是独女,不过张家二太太、三太太倒是各有一个儿子。
说来也是凑巧,二太太家的哥儿跟瑚哥儿同年所生,三太太家的则是跟琏哥儿一般大小。这会儿听那拉淑娴问起,张家二太太笑着解释道:“两个哥儿都太淘气了,走远路也不安分,这不前两日有些累着了,索性等他们大好了再带来给妹妹瞧。”
一旁的张家三太太性子略有些腼腆,只附和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因着知晓她的性子,那拉淑娴并未太在意,倒是一旁的王夫人不知出于何等心理,主动凑上去跟张家三太太套起了近乎。好在,张家三太太虽性子腼腆,却并非不通礼数之人,倒也并不曾失礼。
很快,宴请便开始了,说书人也坐在角落里开始说起了故事。跟爷们那边的不同,这边是个女说书人,虽容貌平平,声音却是悦耳动听,说的故事也颇为有意思,不是惯常的才子佳人,而是颇为逗趣的市井小趣闻。
这吃喝说笑间,难免就提起了各家的琐事儿。尤其那拉淑娴已有两年多不曾同娘家人见面了,互相问候一下各自的情况实属寻常。不过,那拉淑娴也早有准备,无论是上次张家仆从过来拜访,还是之后她的亲笔书信,皆提到了瑚哥儿早夭的事儿。这难过是必然的,可与其让娘家人到了荣国府无意识的问起,还不如趁早给予提醒,左右他们同瑚哥儿并无甚么感情,顶多就是心疼她这个当娘的,可越是如此便越不会提到这个禁忌的话题。
在交谈之中,那拉淑娴渐渐的将眼前的娘家人,同记忆中的一一做了印证、比较。事实上,在未曾亲眼看到之前,那拉淑娴并非完全没有防备,一来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觉,二来则是不大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温情的人家,毕竟她前世的娘家可没这般的温馨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