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瑕忘过7
那颜达沉吟良久,半晌才道:“中西既然大张旗鼓,肯定不会轻易罢兵。而国事非同儿戏,一旦认罪,割地赔款定少不了。这等屈辱,岂可轻受?”
说来说去,陛下还是不愿低头啊。阿古占峰心下哀叹,跟着一个刚强的君主固然是好,可有的时候,不免好胜太过,落个打落门牙和血吞的下场。他茫然四顾,眼睛落在两个皇子身上,突的一亮:“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可令中西退兵。”
“你且说说!”
阿古占峰再次跪下,伏地道:“陛下需先赦臣妄言之罪,臣才敢讲。”
他这样子,反令那颜达来了兴趣:“兵者诡道,自然无所不用其极。讨论军机,若是还有那么多顾忌,难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吧,赦你无罪。”
阿古占峰仍是以额触地:“中西此次发兵,其实不外乎想向我们讨个说法。陛下大可将一皇子派往中西,以子为质,定可打消其疑虑。如此一来,咱们也不用割地赔款,伤筋动骨。中西也看到了您诚意,定然不会再行追究。”
质子之说,古已有之。一般由太子以外的皇子担任,出使盟国以示诚信。历史上的秦始皇,就是其父在赵国为质时出生的,在邯郸过了九年的孤苦生活。而刺杀他的燕子丹,也曾做为一名质子留守秦国,只是后来不满秦地生活,才孤身逃回燕国的。
在这个世界,质子之事也是不胜枚举。就算在兰宁,现在仍养着一大群质子,他们大多来自西地小国,不是皇子就是公主,其国归附西蒙,自己则以身为质,求得庇护。所以阿古占峰提出此议,并不突兀。
“质子么?”那颜达心头一动,眼睛也落在了两个皇子身上,面色阴晴不定。
他勤于国政,对女色之事不甚上心,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和轩辕灵关系好些,这才有了司汉和念祖。俗话说,严父慈母,别看他平时正言厉色,那也只是爱意的体现。他就这么两个儿子,突然要派一个去异国他乡为质,从感情上讲,也是大为不舍。
司汉已快九岁了,平时读书习字,那颜达都把他当个接班人来培养。质子之说,多少也有耳闻,闻言挣脱母亲怀抱,大声道:“父皇,前日孩儿读书,看见一篇文章如此说。‘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茍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蕴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既然舅舅不信我们,就算用质也是如此。况且,我泱泱大蒙,信奉的都是铁骑天下,何用这些阴谋诡计?”
他这一番义正词严,掷地有声,那像个小孩子,倒与一成人无异。那颜达一呆,司汉一向沉默寡言,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如此有担当。正欲解释几句,这时小念祖也急了,一个劲朝母亲身后躲,哭道:“阿妈,我不要当质子,我不要离开你。”
轩辕灵也是大惊失色,哭道:“达哥,司汉念祖可是咱们的心头肉,少了其中一个都不行。阿古占峰豺狼之心,是想拆散我们一家呀,必须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