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欢喜红娘
林芝猛地转头看向陆何欢,“应探长油嘴滑舌我不信他,儿子,你一向老实,你说。”
陆何欢一怔,“说,说什么?”
“你爹真后悔了,让你们来替他道歉,还给我烫头?”
陆何欢迟疑着张了张嘴,应喜盯着陆何欢,有些紧张,生怕他露馅。
“是啊,我爹还说这辈子他最爱的就是您,只有跟您在一起他才心里踏实。他还给您写了一首情诗呢,每天都念。”陆何欢咬了咬牙,也开始哄骗母亲。
“念来我听听?”林芝将信将疑。
陆何欢无意中想起了拜伦的情诗,便背了出来,“我见过你哭,晶莹的泪珠,挂在蓝色的双目,就像一朵紫罗兰沾满晨露。我见过你笑,璀璨的宝石,光焰也不再闪耀,它怎能与你回眸一瞥的灵光比较……”
“这还差不多。”林芝有些感动。
应喜悄悄向陆何欢竖起大拇指,然后拿过火钳继续给林芝烫头,并未注意到火钳太热。
林芝的头上突然着起火来,陆何欢和应喜惊慌失措,陆何欢直接端过旁边的一盆水倒在林芝头上。
骗完了一头,陆何欢和应喜又去骗另一头。二人跑到陆祥办公室,恭敬地站在陆祥对面,劝慰坐在办公桌前的陆祥。
“陆副署长,林夫人知道错了,想让您回家,几天不见,林夫人都瘦了一圈。”
陆祥听到应喜所言,一下得意起来,但仍装着硬气,“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起来让我回去了。”
“林夫人也是一时糊涂,主要是她太在乎您了,所以才生那么大的气,现在她每天都想您,想让您快点回去。林夫人说以前都是吵吵架,这回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真的很不习惯。”
陆祥不太相信地看着应喜,“她真这么说?”
“真的!”应喜说谎不眨眼。
陆祥不放心,侧脸看向陆何欢,“你老实,你说,你娘真知道错了?”
陆何欢点头如捣蒜,“是,爹,我娘还说这辈子她最爱的就是您,只有跟您在一起她才心里踏实。”
陆祥满意,但又有些疑虑,“那她自己怎么不来求我?”
“她……”
应喜眼见陆何欢要败露,连忙接过话茬,“陆副署长是男人中的男人,当然要绅士一点,也要给林夫人一个台阶下嘛。难道您想继续住在警署宿舍?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
陆祥点点头,装着大度的样子,“算了,我就给她个台阶下,怎么给?”
“我们帮您给。”陆何欢和应喜相视而笑。
程泽生四十几岁,浓眉大眼,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看起来平易近人。
白玉楼来到诊所门口,清了清嗓子,“是程大夫吗?”
“哦。”程泽生反应过来,“我是,请进。”
白玉楼走过来,坐到程泽生旁边的椅子上。
“这位小兄弟哪里不舒服?”
“眼睛。走路不小心撞到树枝上了。现在有点不舒服。”
“我给你看看。”
程泽生说着拿过手电,给白玉楼检查眼睛。检查完毕,程泽生放下手电。
“结膜受到挫伤引起的反应,我帮你调理一下就好了。”
“怎么调理?”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球怎么动你就跟着我怎么动。”
白玉楼点点头,看向程泽生的眼睛。
程泽生贴近白玉楼和白玉楼眼神对视。
“左……”
白玉楼跟着程泽生往左移动眼球。
“右……”
白玉楼跟着程泽生往右移动眼球。
陆祥在陆何欢和应喜的指示下,穿着西装捧着一大束玫瑰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半卷发一半被烧成“鸡窝”的林芝站在门前。
二人慢慢走近,陆祥看着林芝的头发,忍不住赞叹,“阿芝,你的发型好别致。”
“喜欢吗?”林芝捋了捋头发。
陆祥点点头,将玫瑰放在林芝手中,“喜欢吗?”
林芝点点头。
二人盯着对方片刻,相安无事地拥抱在一起。
站在不远处的陆何欢和应喜看着这一幕,激动不已。
“我爹和我娘第一次这么甜蜜,这么幸福。”陆何欢感慨。
“有时候,这个世界还是需要一点善意的谎言的。”应喜说着拍拍陆何欢肩膀,“今天表现不错,我真怕你的耿直病会坏事,没想到你编起瞎话眼睛都不眨,我都差点信了。”
“我是偶尔一句假话,所以假的也像真的,你呢,是偶尔一句真话,所以真的也像假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应喜装糊涂。
陆何欢拍了拍应喜的胸脯,“只有这里知道。”
应喜一怔,反手抓住陆何欢的手,开起玩笑,“你小子敢吃本探长的豆腐?”
“充其量也就是一摊豆腐渣。”陆何欢推开应喜。
“万人迷的应探长被你叫做豆腐渣?我看这里要变凶案现场了!”
应喜恼怒,作势要打陆何欢。
陆何欢摆出搏击架势,“那要看看谁是凶手了。”
两人追逐打闹,渐渐跑远。
夜色袭来,柳如霜正打算离开侦探社,白玉楼这时看病回来了。
“你回来了,白白,眼睛好了吗?”
白玉楼笑笑,“好了,霜姐不用担心。”
柳如霜看向白玉楼的眼睛,开起玩笑,“没有抛媚眼,看来果然好了。”
白玉楼笑笑。
柳如霜拍拍白玉楼,“下班了,你先走吧,今天我锁门。”
白玉楼点点头,转身离开。
淡淡的月光洒进警署宿舍,桌上摆着几瓶酒,旁边一台破得不能再破的留声机里飘出《毛毛雨》的音乐。看得出,陆何欢和应喜是在庆祝他们终于送走了陆祥这座“瘟神”。
“毛毛雨,下个不停。微微风,吹个不停。微风细雨柳青青,哎哟哟,柳青青……”
应喜跟着音乐一边唱歌,一边跳狂野的舞蹈,舞姿滑稽。
陆何欢看着应喜,笑得直流泪,渐渐泪眼模糊,忆起往昔。
昔日的教室里,凌嫣跟着《毛毛雨》的音乐跳舞,舞姿优美。少时的陆何欢欣赏地看着凌嫣,跟着节奏拍手。
“来嘛,我们一起跳,现在上海很流行的。”凌嫣拉着陆何欢一起跳。
陆何欢别扭地跳着,“男的跳这种舞太好笑了吧?”
凌嫣笑着,“开心就行了。”
陆何欢笑笑,二人一起欢快地舞蹈。
应喜见陆何欢神色黯然,停下舞姿,拿起酒杯。
“干吗哭丧着脸,不会是想你爹了吧?要不再让他搬回来?”
“NO,NO,NO。”陆何欢连连摆手。
“别说鸟语,听不懂,来,喝酒。”应喜豪气地给陆何欢敬酒。
陆何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应喜想起什么,“哎,你今天念那个是什么诗啊,对女人挺管用啊。”
“哦,是英国著名诗人拜伦的一首情诗,叫《我见过你哭》。”
“能不能教教我?”
“干吗?”
“拿来讨女孩欢心啊!教教我。”
陆何欢有些不情愿,但又拗不过应喜,“好吧。我念,你听着。”
应喜点点头,一脸难得的认真。
陆何欢来到窗边,看着夜色,缓缓念着,“我见过你哭,晶莹的泪珠,挂在蓝色的双目,就像一朵紫罗兰沾满晨露。我见过你笑,璀璨的宝石,光焰也不再闪耀,它怎能与你回眸一瞥的灵光比较。夕阳给云海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冉冉的暝色也不能,不能把这奇彩逐开。你的微笑让抑郁拥有了欢乐,像明媚的阳光,在我的心头闪烁……”
陆何欢念完诗,仿佛在夜空中看见凌嫣的一颦一笑,怅然若失。他回过神一转头,突然发现应喜泪流满面,顿时惊讶不已。
“你怎么了?”
“感动……”应喜哭天抹泪的样子实在少见,看来是被陆何欢的诗戳到了内心的痛处。
陆何欢一愣,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what?你也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