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狂躁
那人揩掉他的眼泪,轻轻去吻他眼角不断漫出的泪水:“我在这、我在这,没事了江汜。没事。”他的手带着薄茧,去擦他吻不到的那只眼睛的泪水,擦得江汜眼角有点痛。
浓厚的香气像是镇定剂,让江汜眼眶一热,委屈的情绪把他一点点拖进去噬咬。
“我……我狂躁了……”
他全身蒸腾的热意如潮水般退去,激素水平在对方的抚慰下快速消退,不正常的恐怖血红色一并消散。
他喉咙因为紧张,现在受冷发紧,不适地咳了两声,一个腿软就要跪,被来人抱住腰缓缓蹲下来。
江汜发出沙哑、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们就挤在两排座位之间,江汜的头抵在来人的肩膀上,悄无声息地哭,生理性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那人从没停止言语的安抚,温和的声音一直围绕在他耳边,声音好听得让无法控制自己的江汜自惭形秽。
“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呢,没关系。”
狂躁过后,体力透支过度让江汜浑身发抖,他抬起手好几次,都没能做出想做的动作。
对方发现了,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展开手,用手心去接江汜要放下来的手:“想做什么?”
江汜还在流眼泪,他眼眶被剔透的泪水浸泡,晶亮又脆弱。他张嘴张了几次,不止牙关,连唇角都在发颤。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发出徒劳的、模糊的气音。
那人又靠近了点:“慢一点说,我在听,不要急,大家都走了,保卫处的人在外面疏散,这里只有我们,刚才提前和保卫处说过了,所以我来晚了,对不起。”
江汜强忍酸痛,狂躁褪去后血液冰凉,骤然降温让他神志模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亲、亲我一下……”
*
窦惊澜愣住了。
他的停顿如此明显,让意识模糊的江汜都下意识开始退缩:“不、不可以吗……”
这很正常。
狂躁的alpha会潜意识寻找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
江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那只手伸过来时,他第一反应是瑟缩。
止不住的骤冷和疲惫让他浑身打颤,蜷成一团,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兽,连脸也一样,一个劲儿朝自己胸前埋,就算真的要亲,这个姿势,更像是窦惊澜去欺负他。
一股浓厚的信息素围拢过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清甜,江汜唇角一湿。
是被那人亲在了嘴角。
“可以了吗?”
他昏头昏脑地紧咬着牙,又因为接触到让自己丢盔弃甲的湿热昏香的味道,进退两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张开嘴。
该、该怎么办……
他被对方抬起下颌,又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吻更像是不含欲望的安慰。不够,他的生理本能想让他和对方贴得更近……该怎么办……
这个陷入死胡同的alpha弯着眉毛,满脸委屈,眨眼间又要哭了。
他迷蒙的思绪被跳出来的灵光打断。
我去……我去亲他就好了!
江汜鲁莽地向前,小幅度撞了窦惊澜一下。
窦惊澜躲闪不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到了下颌,无声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接着,他指尖接触到滚烫的唇舌。
江汜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象牙白的皮肤因为刚才狂躁退潮般的消褪而冰凉,他整张脸往前凑,伸出来一小截淡粉的舌尖,正专心致志地……
舔吻窦惊澜的指尖。
窦惊澜知道江汜为什么亲那里。
他刚才来时匆忙撕下了贴片,现在整个教室除了腺体散发的信息素味道,就数和腺体亲密接触过的指尖,信息素味道最浓。
窦惊澜从没听过自己这么沙哑的声音:“江汜。”
筋疲力尽的alpha并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只是执着地、重复地舔吻着那里,获得一点微弱的慰藉。
但很快那里的味道就淡了,江汜收回舌尖,下意识又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他这时已经停止了颤抖。
窦惊澜喑哑地说:“亲错地方了,知道吗?”
除去腺体,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是alpha的唾液。
江汜懵懵地抬头。
直到滚烫的唇舌侵占他所有的感官,潮水般的信息素仿佛高空坠落的巨大瀑布,带着巨大的动能占据他的口腔、抚慰他的大脑,江汜才抓紧那人结实的肩膀,艰难地从这个吻里喘了口微弱的气,意识到。
原来那并不是一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