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诸天之中，只有见证一切的第六天明白了圣王的真意。圣王是在试探那三徒的真相，结果是成功的，证实了他们确实非同一般，极有可能就是那三支外道，但圣王的法身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第六天想的没错，揭露真相风险巨大，起码要是圣王佛主真身降临，才有可能成功，至于他，当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抱歉啊。”第六天心里暗自向道祖表达歉意，通过复原的水镜看到了祁渊此刻的复杂神色。

祁渊目睹陈道显的消逝，神色异常沉重，其中原因大半在于陈道显向他倾述的话。

陈道显想让他自由，为此不惜毁灭混沌古地，简直是外道之论。

但是他却莫名的有一种既视感，好像那并不是第一次，此前他也曾经因为自身的固执，将……逼去了外道。

——“外道又如何？只要能与师尊比肩，只要能让师尊正眼看我！”碧眸的青年带着怒火向他控诉，彼时，青年已是万妖之主，一切人外的至高，建立了无上功绩，却依旧想要向自己证明什么。

但自己最后认同了吗？

——“生死何异，师尊若真一心向死，我便封禁轮回，收尽一切死地，在死中等待师尊。”灰眸的青年语气淡漠，眸底却全是狂执。

但自己最后接受了吗？

祁渊蓦地摇头，好像要忘却那些记忆，但他却发觉了，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没能找到继道之人，受到了接连的拒绝。

那或许是一种对他的排斥，对于他的存在，他们都表示了否定，无法认同，无法接受，认为是腐朽的，是需要改变的。

他是，需要被拯救的。

“为什么，不过是初生于此世的生命，不过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渺小不过土尘，未曾经受过那些岁月，为什么你们能如此断然地否定我。”那时，他一定是发怒了，怒到想抹杀那段岁月。

然而，思及此，祁渊蓦地一怔，被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孩子夺走了注意力。

“劫？”他不自觉道。

应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前，黑曜石的双眸径直看着他，无所谓视线，却让他感受了胜于视线的某种感觉，像是置身于某个人的观想之中，无可隐藏，仿佛赤/身裸/体。

但那只是一瞬，祁渊再想追溯时，已经不再感受的到了。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祁渊下蹲，与应劫同一视线，他不禁在想，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腐朽不堪？

“我来找师尊！”应劫好像恢复了元气，不再像昨日那般沉静，抓着祁渊的道袍，歪头蹙眉，担忧道：“师尊怎么了？”

祁渊发愣，反省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看穿了心事，摇头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