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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地伸出手去,眼看着他也把手举起来,我自然而然地往前倾想握住他的手,不料那家伙拨了拨头发,把手塞到裤袋里去。
我异常尴尬地坐了回去,脸上有点发烧。
“志洛……”
宏敬显然是要开口教训人,我不想让宏敬脸上挂不住,忙插嘴:“宏敬哥,我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先了解点情况,和那些伴舞熟悉一下。”
显然那个叫安志洛的家伙看我不顺眼,可我把本来就不大的脑子各角落都仔仔细细扫了一遍,也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时候有机会,招意过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
“不是说好让徐佐正替我编舞的吗?怎么连换人都不事前跟我提一声。”安志洛瞟了我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滚开”两个大字。
我不动声色,心里早骂开了。
“佐正他最近有点事,没时间。”
“最近没时间我可以等啊,我就是看上他才进CanyEntercome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倒吸一口气,这男人真是勇气非凡。虽然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搞同性恋不是什么吓人的事,但要这么大方地当着陌生人的面承认实在也不容易。
宏敬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有点不自在:“那个……是佐正本人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可东也是非常出色的Dance,除了佐正,Cany
Entercom无人能出其右,我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是吗?”他终于看了我第二眼,然后笑笑说:“那他怎么在这儿比我都久了还红不起来?”
说真的,从第一天见面起我就讨厌安志洛这个人,刁蛮又任性,骄傲得看不起任何人,说话老是那么尖酸刻薄不留口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磨尖了牙、喝是了醋来对付我的。看来,也只有那些花痴女人才会觉得他这副刻薄相迷人,要木是因为宏敬的缘故,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做事。
说起宏敬哥,我就忍不住要更讨厌安志洛。对我爱理不理、呼来喝去也就算了,谁让我技不如人,可对宏敬哥他也是那副臭脸。没大没小地跟前辈顶嘴的安志洛,绝对是道德教育失败的产物。就这种人李老头子还拿他当块宝,说是个性美。
公司要力捧的当红艺人我自然惹不起,只好躲了,可是偏偏好像躲都躲不成。“喂,你过来!”他从来不叫我名字,只拿最大众化的招呼来称呼我。
“喂”这什么叫法呀,我一听就不爽,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过去。
“这段舞由怎么回事?在台上根本显不出效果来?你有没有头脑啊你!做不来就换人,你这么点水平怎么能跟徐佐正比。”
这是家常便饭,我早习惯了。韦可东是Carny出了名的软柿子,好脾气好捏,从来不会急红脸。
“哪里不好,我可以改。”我心平气和地说,他也只能干瞪眼。
争吵就跟战斗一样,如果失去对象那就索然无味了。
我站到镜子前面练习新动作,偌大的练习室就剩我们两个人。照理我早可以回家休息,是这家伙存心找我的碴,我才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在这里手舞足蹈。
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歇过。我唯一佩服他的一点就是、敬业,这个优点可以勉强抵消小部分他的可憎之处。
从镜子里看到他走到我身后,抱着胸看我:“晚上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
我赶紧掏耳朵,没听错吧。受宠若惊:“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做就好了。”
“哈,自做多情了吧,我有说要请的人是你吗?”
我恨不得蹦他一脚。翻个了白眼,我想我还是好好编舞,千万别再理这个人。
他走上前拍拍我的肩:“走吧你,我是说了要请你啊!”
耍人很爽是吧?我拿开他的手:“对不起,我有拒绝的权利。”
“干么?怕我对你居心不良?省省吧,就看你这样,身材跟章鱼似的,还一对死鱼眼,全世界就剩我们我也看不上称!”
要不是他说,我还忘了他是个同志。
后来还是和他吃饭去了,毕竟那种吃排场吃钞票的地方,很少有机会去。
席间我只顾埋头苦吃,他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到哪就说到哪,都是起有的没的,我也插不上嘴。
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从我们旁边走过,给我感觉有点像同公司的那个有日本血统的makio,我就多着了两眼。
“干么?那水平都让你动心了!”他半讥讽。
“没事,我觉得她有点像日本人。”我懒得顶嘴、这种事最好还是解释一下。“哦?”他挑挑眉毛,下一秒居然就站起来朝那女孩追过去。
过了几分钟,我正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嘴巴太犯贱,被人家打得爬不回来了,他意气洋洋地走过来,手里还拿了张纸,朝我扬扬:“她的电话号码。”
“有你的。”再想想,不对啊。“安志洛,你不是同志吗?”话?出来我就后悔了,起码也该用点隐晦点的词嘛。万一他翻脸不肯买单,那就惨透了。
他倒是大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说过吗?你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那……”我傻了。
“我是双性恋。哈哈??”他笑道,耍人果然是他最大的乐趣所在。
回去时我搭了他一段顺风车。
“我说,你在CANNY做了多久?”他边开车边问。
“四年多了吧。”十六岁开始就在里面打杂。
“不是吧!”他嘲笑地说:“那到现在还连辆车都买不起?”
“……谢谢了,就到这里停,放我下来。”
“干么,说说都不行,你以为你是大少爷啊!”他瞅我一眼,仍然开他的车。
我伸手去拉车门。
“喂,你疯了!”他大吃一惊,猛地刹车,我的头狠狠撞上挡风玻璃。
我一手捂着头,一手就开了门下车。“谢谢你的晚饭。”
我原本是很不容易生气的人,只是刚好被他戳到痛处。做了这么久还是没到出唱片的资格,虽然我一向与世无争,也不能不在意。
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大学生,长得不够帅气,唱得不够好听,又不懂拍马屁,当然是难出头。直到现在我还在幕后替人家编舞,台上戴上口罩给人伴舞,领少得可怜的薪水和演出报酬,实在是一点电不奇怪。
我心里很难受,想起当初是怎么样争取,才说服家里人让我放弃学业进CANNY,为了让我专心练习,爸爸怎样给人借了一笔钱,自己辛辛苦苦替我做隔音板。
呼一!安志洛,你是太幸福太顺利了,所以不懂得该体贴人。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推门就看见安志洛在练习。
他看向我,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异样似的。我朝他点点头:“早安。”“昨晚……后来回去了?”他问。
“是啊。当然回去了。”
“那个……”他本来想说什么,刚好又有几个伴舞进来,就闭上嘴走开,想了想又回头看我:“喂,你眼神还挺准的呢!”
“什么?”
“那个女孩子是刚从日本留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