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是阴暗的蜘蛛向导
凯恩将药剂收好，抬头看她，“你身体不好么。”
兰迪略愣，没想到凯恩会知道这件事。
但对于凯恩会关心她，心却是很高兴的，轻笑着摇摇头，“没有不好，只是年龄大了，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多多少少都会毛病。”
人类只是延长了自身的寿命，并未跳出生老病死的桎梏。
她今年已经二百七十八岁，自然不可能如同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挥之不去的疲惫感缠身，让她觉得随时都可能会收到死神的邀请函。
但是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会努力让自己活得再长久。
她目光温和的看着凯恩，“不必担心我。”
凯恩略沉默片刻，低声道，“以后我的事情，我都会自己处理好，你不用费太多的心思。”
兰迪轻轻笑着，“好。”
晚饭是凯恩做的，人陪他吃饭，他也就愿意在饭菜上多花些心思，跟鲜超市订了批新鲜的食材。
做了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砂锅煨着搁了当归黄芪的乌鸡汤。
吃晚饭，凯恩跟她说了基因修复剂的事。
他买的是有副作用的低级修复剂，介绍说产品在发挥作用的时候，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可能会弄出些动静，听到也不必管。”
待她笑着点头，凯恩便拿着试剂管回房间了。
兰迪目送他上楼，目光转向趴在墙角的太攀蛇，语气温和的自言自语，“你们的匹配度大概多少。”
太攀蛇支撑起狭长的蛇头，黑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她，整个儿粗长的蛇躯都充斥着拒人于千外的冷漠。
兰迪也不气，只是看着它温和的笑。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感叹着，“你这样子，真的很不讨向导喜欢。”
毒蛇的黑眼睛闪过不屑，转头看向凯恩的反向。
兰迪跟着看去，低声诉说道，“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向导，但是阿瑟，你要知道，像你这种冰冷傲慢的性格。
即使凯恩喜欢跟你交手打架，那他喜欢的也不是你。”
凯恩是迄今为止帝国内唯一SS级向导。
他性格沉稳，能够很好的学习并且吸收知识，超越他妈妈月华成为新任帝国第一向导，不是时间的问题。
等到他决定向外界展示自己真正实力的时候，会无数的S级哨兵将他捧在手心疼着，或许还会并肩作战，携手共进。
他们会陪伴他，理解他，成为真正的伴侣。
而作为只想打架、终追求着进阶为黑暗哨兵，习惯了孤独、性格冷漠强硬的亚瑟来说，能成功将凯恩追到手的几率并不大。
若亚瑟只是将凯恩当做能够打架的对手，那他们保持现状当然是最好的，可难就难在，她这位好外孙，明显不是只将凯恩当对手那么简单。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是将他当对手，还是想让他当你的伴侣，亚瑟，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凯恩回了房间，选了合适的位置，抵着椅背给自己注射基因修复剂，随着浅蓝色的液体流进体内，先是感觉到微微的清凉，凉意过后就是阵剧烈的灼烧感。
如同在在血管里面点燃了熊熊烈火，高温将血液煮沸，熬干后，开始针对他脆弱的血管内壁下手。
很快将薄薄的血管壁烫熟，烤焦。
就像尚未断气就个被架上烤架的羊羔，熊熊烈火很快将它的皮肉烤成焦黑，散发出浓烈的焦糊臭味。
无处不在的疼痛和恐惧让它拼命的挣扎，哀嚎着，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它无力的嘶喊。
凯恩并未低估药剂会带来的疼痛，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旧被疼得吸了口凉气。
咬牙的动作太过用力，嘴里很快泛起浓重的血腥味，汗水几乎是瞬间就被逼了出来，顺着苍白瘦削的脸庞滑落到唇边，“啪嗒”的坠落到他拽紧衣角的手背。
是冷的，凯恩苦中作乐的想着。
用尽全身的力量抵抗着席卷过来的疼痛，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他抬头往门口望去，因为疼痛变得模糊不堪的视线里出现了太攀蛇墨绿色的身影，慢慢的朝着他这边靠近来。
凯恩轻喘着气，张嘴说话都变得很困难，“又是你啊，毒蛇，我居然没锁门吗？”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疼迷糊了，他总觉得太攀蛇靠近来后，体内犹如爆炸般剧烈的疼痛，终于有了减弱的趋势。
太攀蛇支撑起狭长的脑袋，定定看了他会。
随即低垂下头，猩红蛇信缓慢的吞吐着，轻轻舔舐着他脖颈处的汗液，释放出明显的“我要咬你了”信号。
一回二回熟，凯恩勾着唇角，略微将头往后仰，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方便太攀蛇接下来的动作。
保持着仰头的动作等了会，没见动静。
撑着酸涩难忍的眼睛看去，只见毒蛇保持着跟他平视的姿势，黑沉的眼睛闪动着淡淡的血色。
他低低的喘着气，“怎么了。”
毒蛇不能说话，沉默着看了他片刻，才继续刚刚的动作，张嘴上他苍白的脖颈，将某种苦涩冰凉的液体注射进血管里。
淡淡的凉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很好的抚慰了血管被火焰灼烧的疼痛。
“呃。”凯恩发出声舒服的喟叹，抵着椅子的脊背放松下来，再缓几波疼痛流水般的洗刷，很快陷入了沉睡中。
沾满汗水的脸颊和手指无力的垂着，满屋子都弥漫着股浓烈的植物燃烧后的苦涩味道。
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能从面闻到股淡淡的酒精味。
凯恩做了个梦，梦里是辽阔无垠的山川和平原，所皆是或黑或黄的石块和泥土，没有草木生长，没有虫鱼鸟兽。
宽阔绵长的河道没有水在流，只剩下水源彻底干涸后、裂开成巨大蜘蛛网状的河床，到处都透着死气沉沉。
就连从天空中洒下来的光都透着隐约的暗黑。
他往四周望去，试图找到有命体活动的迹象，没有，连根杂草或者蚂蚁都没看到，他甚至怀疑细菌能不能在这存。
梦里他并未收到疼痛的困扰，浑身舒适，身轻如燕，沉默着孤独的穿过广袤的平原和山川，执着于从某个角落里翻找出来个人或者动物。
他翻过了高山，踏遍的平原，越了干涸的河流，终于在某个深不可测的悬崖边，听到了碎石块被碾压出的声响。
他安静的站在那，看着条体型异常巨大的毒蛇顺着山崖边缘，动作敏捷的爬了出来。
停在离他两米开外，睁着黑黝黝的竖瞳，不错眼的盯着他看。
凯恩有意外，但潜意识又觉得不应该意外，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太攀蛇是条真正的毒蛇。
如果这条蛇真是某个哨兵的精神系，那这就应该是那个哨兵的精神海。
毒蛇能带他进来，再正常不。
不，如果这真是某个哨兵的精神海的话，那可真是够荒芜的了，简直寸草不、机难觅。
他看着太攀蛇片刻，主动打破了沉默，“你要带我在这逛逛吗？”
太攀蛇沉默着，曲着尾巴尖轻轻的将他卷起来，放到自己背上，凯恩在滑腻冰凉的蛇躯上坐稳，才现它的体积比外面大数倍。
全长足三十米还多，他坐着很稳当不说，连脚都挨不到地面。
要是跟琳娜打架的是这条蛇，他不觉得琳娜能跟他打成平手。
毒蛇载着他，漫无目的的在山川平原穿行，重复着它日复一日的活动，伴随着日升日落，始终没有停止前进的意思。
天地宽阔，除了毒蛇跟他外，这就没其他的命迹象，可以想象得到，在他被带进这以前，它是怎么独自游走在这漫无边际、死气沉沉的世界。
莫明的，凯恩感觉到了它、或者说他的孤寂和强大。
不知道了多久，凯恩有犯困，撑着毒蛇冰凉滑腻的鳞片，晕沉沉的睡了去。
凯恩醒来，略一动作就碰到团冰冷滑腻，太攀蛇安静的蜷缩着，躺在他身边，细长的墨绿色尾巴尖缠绕在他小腿处。
他稍微动了动，那节尾巴尖就从他小腿处滑落到地面，凯恩想了想，从床上将被子扯下来搭到它身上，才走出了卧室。
到外面见天色暗沉，还以为他昏迷了很久，拿手机看了时间，才凌晨六点半，天还没亮。
基因修复剂的效果很好，他身上被辐射影响导致皲裂的皮肤层全部脱落，取而代之的光洁细腻的新生皮肤。
肤色也不再惨白，而是正常透着红晕的冷白皮。
虽然还瘦，但比起以前好太多。
稍微丰盈起来的五官终于有了点他父母的影子。
兰迪煮好咖啡端出来，看着身上他短了截的裤子，略带欣喜的笑着，“凯恩，你长高了。”
凯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脚下，应了声“嗯”，摸出手机想在附近买两套合身的衣服，兰迪看出他的打算，微笑着制止道，“别着急，我联系裁缝来给你做。”
她看着凯恩疑惑的眼神，温和的解释着，“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成年礼，别拒绝好吗，凯恩。”
凯恩犹豫片刻，收起手机，“谢谢。”
“不，该我谢谢你才对。”
兰迪愉快的笑着，目光温和的看着他，“相信我，凯恩，每个年华不再的老人心，都是希望看着自己风华正茂的晚辈打扮的漂漂亮亮，好方便她到处跟别人宣扬，瞧，人群那个最出挑的就是我家的孩子。
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给我争面子才对。”
凯恩被她逗笑了，“好，听你的。”
她跟善于钻营的卢卡.兰斯不同，不仅是帝国内数量的S级向导，在研究精神力方面取得的成果，更是无人能及。
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哪需要他替他争面子，不是真想对他好而已。
白天他还治疗任务，订衣服需要赶在九点前，裁缝八点十分到的，是个打扮干练的中年妇女，跟兰迪熟识。
按照兰迪的要求，带了套合适凯恩穿的成衣过来，到兰迪也没过多的寒暄，利索的拿着仪器替凯恩录了全身影像，将各项数据都保存下来，再跟兰迪确定用料、做工、款式等。
凯恩在旁边听她们商量要做衬衫、毛衣、外套，甚至连礼服都计划在内，还定了不同场合的穿的，算下来至少都得十几二十套。
确定好所的信息拿给兰迪看，她专门叮嘱其中几套尺寸需要略微放大后，爽快的付了定金。
转过头目光温和的跟凯恩解释，“礼服是必须的，虽然我也不太喜欢参加聚会，但每年总有那么几场宴会推脱不掉，总会机会穿上的，这可是作为长辈的经验谈。”
凯恩不置可否，不想拂她的意，就任由她做主了。
这天约翰送人过来，看到凯恩的变化，眼神闪过惊讶，他从来都不觉得凯恩丑陋，看着变得好看的凯恩，心面某个念头再次浮现出来。
将人放下后，没多犹豫就将想法提了出来，“凯恩，我记得前段时间卢卡.兰斯在给你安排相亲。
如果可能的话，你在挑选结婚对象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我。”
凯恩正在检查需要治疗的哨兵，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认真的！”
约翰赶紧说道，就差当众立誓来证明了自己的真心，“我是S级的哨兵，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说明我们的匹配度不低。
我姓布莱克，家里是做尖端药剂的，帝国富豪榜上名，我拥有家族产业的继承权，算得上是资产丰厚，你想要活我都能提供，婚后也绝对不干涉你的自由，你考虑下我怎么样。”
虽然理论上来说S级哨兵，对SS级向导来说，算是高攀了，但哨兵跟向导的封顶就是S啊，如今向导里出了凯恩这个异类，但帝国内是没SS哨兵的。
他略有紧张的看着凯恩，“你别嫌弃我是S级的哨兵，你想啊，薇薇安打不琳娜不正好么，我以后要是哪里惹到你，让你不高兴了，你就让琳娜直接抽就是了。”
他顶着兰迪和太攀蛇审视的目光，应着头皮问道，“行吗。”
太攀蛇细长的尾巴略烦躁的敲打着地板，出轻微“啪嗒”、“啪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