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早朝,晏铮只负责站在皇帝身后,他不着急进去,在殿外跟总管都统报道:“于都统。”
这要是个普通侍卫,这礼都统就受着了,可眼前这人可是那个晏家的嫡长子。
哪怕心里再瞧不上他,也笑呵呵地回了半礼:“十七爷,这礼我可当不起您的。”
他简单冲他交代了日后御前侍卫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早朝时要站着,圣人在书房批折子时要守在门口,圣人随叫随到,必要时候还得护驾,直到入夜换值,他才能走人。
晏铮满口答应:“这还不简单。您放心,我保证做得好好的,绝不让你摊上事儿。”
他不说还好,一说都统真开始担心他要惹什么事。
“十七爷要是遇到不懂的,随时过来问我。”他指了指自己当值的侍卫处,“就在那边,一点儿不远,您记住了。”
可惜剩下半句没说完,晏铮已经摆摆手扭头进殿,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都统不禁扶额。
这晏十七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啊?
早朝时,百官都知道昨日圣人给晏铮封了个正四品的官,没什么实权,每天站着就能拿俸禄。
有人想瞧瞧晏铮的反应,可惜面甲遮了他的脸,看不出名堂。
早朝下了,皇帝要回书房批改奏折到午时,晏铮在那之前得一直守在书房门前。
他站了没半刻钟,一台步辇由远至今,翩然停在他眼前,陪伴在步辇左右的宫婢上前,娴熟地将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侍卫哥哥,听说陛下这几日批改奏折日夜操劳,我家娘娘特意给陛下煲了碗汤,想趁热送进去呢,您看能不能禀报一声?”
晏铮眼往上瞧,步辇上坐的宫妃圆脸杏眼,正抚弄着髻上一根步摇钗。
他颔首:“娘娘且等等。”
便进去向内侍通报。
内侍总管长平念念叨叨:“白妃昨儿说怕圣人饿着送了糕点,不过当时曲妃娘娘在书房里,圣人就没让她进来,今儿倒是知道掐着时辰来了。”
新帝刚登基两年,事务繁多,头一回选秀女广纳后宫的提议被他推拒了,如今宫里四妃之位缺了俩,除了皇后,就剩两个原本的晋王侧妃暗暗较劲。
“那还让她进来吗?”晏铮问。
“什么让不让的,咱们还能做主了不成?”长平白他一眼,“你在这儿等着,洒家进去问过圣人的意思。”
他掀帘进去,没过一会出来:“让白妃娘娘进来罢。”
晏铮出去传话时,那姓白的宫妃高兴得又叫宫婢塞给他一个荷包。
长平看着白妃进去,嘱咐他:“一会儿若要传水,你就去寻小连子他们。”
“那公公你呢?”
“洒家还有差事在身,这儿交给你了。”
约莫是不大放心晏铮一个人当值,他临走前又道:“要是有人来,不是大事,你便拦一拦,别让人搅了圣人的兴致。”
虽然晏铮嘴里说着“公公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但长平还真真不大放心,他看见晏铮那副自在散漫的模样就发愁。
“大将军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儿子?”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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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声声睡醒时,宫里的小内侍急匆匆赶来禀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白妃进陛下的书房了!”
“你说什么?”
曲声声正由宫婢伺候着敷面,闻言自贵妃椅上起身:“她怎么进去的?这么早?”
小内侍道:“一下早朝,白妃掐着点就去了,说是担心陛下龙体,还给陛下煲了碗汤。”
从晋王府到后宫,白原玉三年来没少用这种伎俩。曲声声眼梢一挑,满心不屑,“她也就仗着自己会下点厨罢了。”
“娘娘说得是,陛下最爱的还是娘娘您,白妃她能算得了什么。”小内侍奉承道:“娘娘,咱们要不要……”
“当然要。”
曲声声是这宫里最受隆宠的女人,擅自给皇帝送汤,白原玉经过自己首肯了吗?
“抬步辇来,本宫要去亲自把她轰走。”
曲声声盛装打扮一番,她在宫里想穿多么艳丽的衣裳就能穿多么艳丽的衣裳,皇后要母仪天下端庄贤淑,白原玉要楚楚可怜招人心疼。
她不用,她不管什么模样,陛下都会宠爱她。
步辇停在御书房前,与白妃不同,她的宫婢淡定自若地站着,她则居高临下地等着侍卫为自己让道。
偌大的宫里,谁都知道她曲声声备受宠爱,寻常妃子要等通报,她却不用,因为,她是曲声声。
“你们来干嘛的?”
门口侍卫疑惑地抬头问道。
“你……你干什么你?”曲声声的宫婢险些没能反应过来,她呵斥道:“大胆,还不快给我们娘娘闪开!”
这宫婢在御书房前口出狂言,侍卫似也觉得稀奇,打量打量她,又抬头看曲声声。
本以为他这下总该意识到自己犯下多么深重的罪过,只要磕头给自己赔礼道歉,曲声声并非不能饶恕他。
可这侍卫竟道:“我管你们是谁,陛下如今忙着呢,你们要没大事,都给我往后稍稍。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他抬手,打发乞丐一样轰她们。
曲声声是这宫里最美貌无双的,自然也是最不好惹的,她气得微张红唇,“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我管你是谁。”晏铮手往腰间佩剑上一搭,态度比天皇老子都牛:“有事儿你就说,要么就在外头给我等着。少在这儿跟我装那些有的没的,告诉你啊,没用。”
嚯!
这侍卫!
她不敢相信会有人不认得自己,除非这侍卫是故意的。他是谁的人?白原玉的?还是皇后的?
“你是哪个都统手下的?信不信我叫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这种耍耍嘴皮子的威胁在晏铮听来像在放屁一样。
“你要杀要剐,随意。想进去,那没门儿。这是公公的吩咐,我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侍卫。”
这说得像他多么恪尽职守,曲声声倒成了不占理的那一个,明明是他先冲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