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江澜点头,“早些休息，道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许怡跟踩在云端一般，飘飘然往外走，不想才出精舍就遇到一颗月下反光的脑袋,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圆霄大师颇有些不好意思,“贫僧吓到女施主了。”

“是我不当心，大师客气了。”许怡看看他,又看看江澜,人也开始识相,“大师找殿下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江澜借坡下驴,顺势道,“方才也是我多虑了，普济寺中断无那些脏东西的，夜里暗，注意脚下。”

屡次三番被他道谢关心，许怡咬牙强忍，到底没忍下来，露出个极灿烂的笑容,她本容貌平平，这一笑倒是显得纯真可爱,走出去的脚步都肉眼可见的轻快了。

圆霄大师摸摸自己的光头,啧啧道,“你又在这里招蜂引蝶，仔细郡主又不搭理你，只是我倒不知你喜欢这样天真的。”

“只要舅舅别乱说话，皎皎自然不会。”江澜继续回去画他那描金牡丹,“许三姑娘瞧着天真，心计却不少，要不是天生蠢，只怕更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许家人都这样，他们家的女眷是出了名的蠢。”圆霄大师也跟着凑过去，“我让你也画幅莼菜，你怎生倒画起牡丹来了。”

“皎皎不是给你画了么？”江澜细细勾勒出牡丹的枝叶，艳红的牡丹添上极细的描金，更是娇艳富丽，他却还不满意，勾到一半就抛了笔，“还是不像，瞧着太俗气了。”

他想画一幅如同梦中的贾明华那般的牡丹，明艳到令人不敢直视，偏又风骨凌冽。

圆霄大师见不得他这等挑刺的样子，摇头晃脑道，“你啊，就是做作，牡丹不都是这样的么，不然怎么叫富贵花。”

江澜懒得理他，取过凉茶一口饮尽，“舅舅这么晚来，可是有好消息？”

“姓石的要与你面谈，开春他会回京述职，到时候你们见上一面。”圆霄大师道，“说起来，要是当年他把你娘留下，你娘也不会受那么些苦，留你这么一个苦瓜蛋子了。”

“千里长沙，万里石塘①，他怎么舍得他那海上边贸与朝廷重用。”江澜微微一笑，“舅舅猜他会念几分旧情？”

圆霄大师念了一声佛，“他若不见你，顶多三四分，若是见了你，见了你这双绿眸，只怕得有□□分。”

云嫔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子，温柔得如一汪潺潺泉水，可惜阴差阳错进了那不得见人的地方。

他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幽幽长叹道，“你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不及郡主。她不是不会算计，是不愿意。”

不愿意的结果就是步步退让，最终失宠，连累儿子被冤枉害死小公主，前程尽失。

江澜对他指责生母不以为意，“这世间本就如此，舅舅早该看穿的，有人愿意有人便不愿意，我娘没有的公道，我来给便是。许家姑侄不过台面上的小丑，旁人未曾动手，自己已然狗咬狗，太后才是背后最老谋深算的。”

皇后与太子最大的靠山不是皇帝，是太后才是。

可是皇帝未必喜欢这位强势的老母亲。

夜风吹开精舍的窗，将桌上的画纸吹得飒飒作响，圆霄大师伸手按住，笑道，“你待如何？”

“我知道太后最大的秘密，一旦揭开，皇家的遮羞布就荡然无存了。”江澜绿眸澄碧，却盛满了难掩的恶意，“皇后到底为什么疯了，舅舅不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琼管志》——?“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上下渺茫,千里一色”,南海诸岛的古称

文里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