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萌宝番外(二)
“知道啦。”唐宛宛冲他挥挥手,“陛下记得拿上手炉,就用黄铜南瓜形的那个新手炉,昨天我试过了,特别暖和。”
晏回就爱听她唠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眉眼带笑,嘱咐道:“朕走了,你也别贪睡,天亮就得起了。”
唐宛宛望着他的身影转出屏风,她才坐起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觉脖子冷得直起鸡皮疙瘩,一拱一拱地缩回暖暖的被窝,睡意重新席卷而来。
宛宛半梦半醒间又想起自己前两天看的那本历代贤后录,是她在国史馆里头翻书的时候翻着的。一代贤后啊,千古流芳啊,她也想跟着学呀,将来就能跟陛下一起在史册上留个名了。
兴致勃勃地翻了开,她看了几章便觉得摸不着头脑。天底下怎么会有劝丈夫雨露均沾的皇后呢?怎么会有骂自己的儿子是“孽子”,劝丈夫把他远送的皇后呢?
还有十年如一日穿粗布衣裳、每顿只吃两个菜的节俭皇后,唐宛宛设身处地想了想,更是沮丧,臣妾做不到啊做不到。
她看来看去,只有驭下宽厚、不问政事这两条可以跟着学,别的当真学不来。
一代贤后是没着落了,教出个好儿子来还是有指望的。唐宛宛把贤后录丢到了一边去,去教馒头和花卷认字背古诗了。
到了晌午,晏回赶着饭点回来了,美味佳肴往桌上一摆,唐宛宛立马食指大动。她这回怀孕一点都没遭罪,即便是头三个月也不像前年怀馒头和花卷那样害喜得厉害,几乎没怎么难受,害喜最严重的几天也不过是沾不得荤腥罢了,不像前年那样喝口水都想呕。
酸甜苦辣都能吃,胃口好,气色就好,没害喜,肚子也还没显出来。要不是太医说是滑脉无疑,唐宛宛都不敢相信自己真是怀上了。
满桌美味瞧着诱人极了,晏回专门让匠作局做了几张矮案,俩孩子搬个小杌子坐在桌前就能够得着桌上的菜了,省得桌子太高了,还得宛宛抱着喂。如此一来,只需要在馒头和花卷面前各放个小碗,时不时给夹几筷子菜就行了。
至于怎么吃?自己拿勺子努力吧。
桌上的酱爆排骨、芋头闷鸭、水煮鱼、香炸茄盒、玉米烙都香得诱人,陛下却硬是难为俩孩子背诗,背完今天上午学的悯农才能坐下吃饭。
“锄禾日当午,汗滴……”
今日这首诗背得艰难,怎么都背不下来了,“汗滴……”
霸道的香气直往鼻子里窜,馒头和花卷背得心不在焉的,眼睛总是往盘子里瞄。这一分神,别说背一整首诗了,连头两句都磕磕巴巴的。
唐宛宛笑盈盈听着,她最是心软,偷偷给开了后门:“汗滴什么呢?汗滴禾,禾什么?”
“河水?禾苗?荷叶?喝粥?”花卷试着问,这是前些时候刚学会的词,这会儿拿出来灵活运用了。
唐宛宛笑得不行:“行了行了,过来吃饭吧,明天接着背。”
俩孩子屁颠屁颠跑过来坐到小杌子上了,胳膊短,就乖乖坐着等着爹娘给夹菜。
如今家里话语权最大的必然是宛宛,接下来毫无疑问是俩孩子,晏回要垫底了。馒头和花卷也有淘气的时候,晏回要是敢凶两句,唐宛宛就一整天不给他个好脸色。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晏回都快要没有话语权了,说好的每天背下一首诗,这接二连三地破了规矩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笑说:“今天一首都没背下来,明儿就得背两首了。”
吃饭大过天,馒头和花卷没人只顾拿着勺子跟排骨奋斗,没人肯理他的。
到了次日,悯农四句照旧没能背下来,没法子,接着背。
宛宛每每心疼孩子背得辛苦,总想给开个后门,陛下却总要拿他自己“一岁半就会背十几首古诗”这事来说。他这么一说,唐宛宛就没话说了,生怕自己太心软,弄出什么“慈母败儿”的糟心事来。
她对这事却一直半信半疑,趁着请安的时候,唐宛宛跟太后求证了一下。
“背诗啊,能背诗算什么能耐啊?皇儿那会儿是会背十几首诗,可他跟人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你指着个杯子问他这是什么,他蹦一个字——‘杯’;那是什么,他还是一个字——‘树’……”
“母后性子急,他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可把我急死了。你要是拿好吃的好玩的诱他说话,他就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好像你在无理取闹似的,忒得气人。谁也不知他这是什么脾气,母后用尽了各种法子都没用。”
唐宛宛笑得前仰后合,又蓦地想起医女说双身子不能大笑,有落胎的风险,只好硬生生憋着,忍得好不辛苦。
太后又接着说:“后来呀,有一回母后在逗鹦鹉,那鹦鹉嘴皮子利索,侍鸟太监也教得用心,能背好几首诗。皇儿也天天来看我逗鹦鹉玩,结果一不留神,他把那几首诗都学会了,此后太监教鹦鹉,鹦鹉教他,比我跟他父皇教他都好使。”
原来鹦鹉才是陛下的启蒙老师,唐宛宛都快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