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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娘娘虽产时不大顺,但也挺过来了,奴才可是亲眼见着的。”
蓝凌霜自知失态,随即笑道:“多谢公公相告,凌江感激不尽!请公公转告皇上,边关的事已经差不多结了,凌江不日便会返回。”
是夜,君逍遥在承恩殿的书房里,漫不经心地扒拉着自己的玉算盘上的珠子,看了看一直绷着脸的兰陵王:“皇兄,你真就打算这么一直瞒到她回来?”
兰陵王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算盘:“别扒拉了,听得朕心烦。”
君逍遥无所谓地把算盘扔到了一边,认真地盯着兰陵王的眼睛:“皇兄,这么瞒着根本不是办法!”
兰陵王胡乱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不是办法!可你还有什么别的好主意吗?!要知道,蓝凌江现在做的可是开疆辟土的大事!朕不想让她分心!”
君逍遥摇摇头:“皇兄,你不想她现在分心我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回来了,你要怎么向她交代?”
兰陵王闻言一顿:“朕是皇帝,什么时候需要向一个臣子交代?!这话说得可笑!”
君逍遥叹了口气:“皇兄,臣弟知道你不愿意想这事,可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手?到时候蓝凌江翻起的浪,未必小到你我能够掌控的程度啊!”
兰陵王隔着窗棱望向遥远的天边:“逍遥,你说这军权,是不是应该收回了呢?”
君逍遥闻言一惊:“皇兄,你可是要逼她……”
兰陵王摇摇头:“朕,不想失去这么个良将,当然也就不会逼她恢复女儿身。只是一个人大权在握久了,难免会多生出些想头来,朕,不得不防。”
君逍遥闻言神情一暗,上前两步跪在兰陵王面前:“既然皇兄有此心,便连臣弟的权也一并收了吧。”
兰陵王眉头一皱:“逍遥,别为她作保!”
君逍遥闻言,动作滞了一下,接着端端正正地给兰陵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放下了手中的印鉴,起身便要离去,唬得兰陵王急忙起身拉住他:“逍遥,你这是做什么?!”
君逍遥凄然道:“皇兄,您贵为天子,高高在上,可曾尝过信一个人的滋味?”兰陵王闻言一愣,只听君逍遥接着说道:“臣弟从商,也知道商界狡诈,比政界不遑多让……想让自己信一个人不容易,想找个交心的人也不容易,见识多了,先是不敢信,再是不能信,最后是不愿信!皇兄的心情,臣弟知道。可是皇兄,如果有那么一日,您拥有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着的人,却又生生放了过去……那结果,绝对是让自己痛不欲生……臣弟言尽于此,臣弟告退。”
茫然地任君逍遥抽出了手,兰陵王头一次开始想,自己信没信过什么人,这朝里又有没有什么人值得信,他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直到外面打了子时的邦子,方才揉了揉站得发麻的腿,缓缓坐到了龙椅上。
他心中苦笑道:逍遥,朕从懂事以来,真就没信过什么人,便是你和母后,朕也是提了三分的防备之心,更不用说去信一个外臣了。再说,此事一出,难道要朕牺牲母后去安抚一个外臣的心情不成?如果蓝凌江到时候真要翻江倒海,朕也只能任他去了!想着想着,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来人,传薛太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薛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老臣叩见圣上。圣上可是龙体欠安?”
兰陵王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薛太医,把薛太医看得发毛。
第四十三章平明策马入宫门伤心姊妹天人隔(上)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兰陵王缓缓开口:“朕无恙,只是想请教薛太医几个医术上的问题而已。”
薛太医闻言一愣:什么时候皇上对医术感兴趣了?
只见兰陵王随手拎起一盏宫灯,向他招了招手:“你跟朕来!”
虽说这动作搁在平时没什么不对的,可放在半夜三更,就几根孩儿臂照明的御书房里,薛太医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直竖。他战战兢兢地跟在兰陵王身后,头都不敢稍抬,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明黄龙袍下若隐若现的盘龙靴,七弯八拐地走了一路。突然,眼前的明黄色停在了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薛太医差点儿没撞在兰陵王身上。过了片刻,他稍稍定下神来,只觉得周围冷气森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兰陵王举高了手中的宫灯,向前照去:“薛太医,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薛太医这才敢抬头看过去,一看之下,他手中的药箱“呛啷”一声,摔在了地上:“皇上,这、这、这怎么可能?!”
兰陵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你不是都看见了?朕可还等着你指教呢!”
薛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皇上!皇上啊!老臣供职大内四十余载,不敢说有功,但绝对无过啊!”
兰陵王闻言深深皱起了眉头:平时看这老东西还挺明事理的,怎么今日竟这般糊涂?他看了看趴在地上抖个不住的薛太医,忽然明白了:感情这老东西以为朕要拿他当替罪羊?哼,拿蓝凌江最信任的人当替罪羊,他当朕疯了不成?想到这里,他微微咳了一声,放缓了声音:“薛太医,你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想请教你,什么情形才能造成现在的状况而已。就你所知,但说无妨,说得好,朕还有赏。”
薛太医闻言,悬起的心放了一半,可也不知他是吓的还是冻的,发出的声音仍旧是哆哆嗦嗦颤个不停:“回、回皇上、上……臣、臣以为……”
“主子,您……您这带的东西也太多了些吧?”同一时刻,在边关军帐里的清渠一面苦笑,一面看着蓝凌霜指使人搬出来的一座小山。
蓝凌霜凤眸一挑:“哦?那你到说说看,这里哪样东西是我能省下不带的?”没等清渠回话,蓝凌霜自顾自地一样样点了起来:“这个三百米长卷并周围的八十枚五十米小卷,是画师新绘的兰陵疆域图;这一百对各色如意,是狄夷上贡的朝仪;这一百套胡服,是狄夷按照其不同时令节日赶出来的天可汗服和阏氏服的样本;这一百斤酸马nǎi • zǐ和五百坛青稞酒,是狄夷孝敬的特产;至于这里的一堆文书,不用我说你也应当知道,是狄夷各部落的人口、兵力、布防、收成、大事记的十年详册;至于那边的一堆简册,是狄夷各部落上书表忠心的奏折和请安折子。你说说看,我可有能省下的?”
清渠闻言顿时无语,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主子,您要是带着这些东西走,几时能到得了都城?皇上可是说要您去喝小皇子的满月酒的。”
蓝凌霜唇角一扬:“我当然不会亲自带着这些东西了!我只要带上狄夷上书表忠心的折子就行了!”
听到这里,清渠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几下,就听蓝凌霜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只要找个可靠的人押过去就行了!”说着,她拍拍清渠的肩膀:“这差事,主子就交给你了!”
清渠闻言顿时一张脸变得像苦瓜:“主子……”
蓝凌霜见状哈哈一笑:“清渠别恼,明日主子陪你在草原上纵马一天,当做给你的补偿吧!”
第二日,她果然一大早就拖着清渠从军营中溜了出来,跨马扬鞭逛草原。
一路上,见蓝凌霜心情颇佳,清渠大着胆子问道:“主子,您昨日之所以和属下那么说……是不是……是不是您自己也想来草原……纵马?”他可不敢说蓝凌霜是出来乱逛。
蓝凌霜笑了笑:“被你看穿了啊!没错,平日里光是作战和后续处置就忙得我焦头烂额的,也没时间来看看这草原风光。若是就这么回了都城,我还真不甘心呢!”说着,她马鞭向前一指:“你看这接天碧草,无穷无尽,看得人心里头舒畅万分,若是回了都城,可是再难见这般豪爽景致了。清渠,可怪我强要你作陪么?”
清渠笑道:“主子能带清渠来,那是清渠的福分,怎么会怪主子?诚如主子所言,这草原的景致,就是看得人心里头舒畅,也难怪那狄夷人大多是豪爽之辈!不过那阿骨金可汗可是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