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让人骨头发寒,却又移不开眼睛。
沼泽森林的边缘。
那位赶路的牧民,正驱赶着羊群到森林处避雨。
他知道驱赶羊群在雨中移动,只会让厚重的羊毛吸饱更重的雨水,最后难以走动。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
这场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论怎么样,羊群都会变得沉重无法移动,他只好赶着它们到沼泽森林边缘,这里的树木高大又茂密,可以遮住不少雨,他有时间想想办法,让它们的羊毛变得干燥一些。
羊群没有来过沼泽森林,陌生的环境让它们在森林前停住脚步,踌躇不前。
牧民努力驱赶,头羊吃了几鞭,开始发倔,于是所有的羊都挤在头羊的屁股后面,不肯往前一步。
扯不动,推不动,牧民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嘴唇冻得发乌,他高高扬鞭,伴随着古老的祭歌。
他冷的牙齿打颤,祭歌哼唱的分毫不差。
羊群一阵躁动,向森林走去。
此刻。
高山,河谷,森林,还有如雾如霜的斜斜细雨,空灵飘逸的歌声恍如幻世。
牧民进了森林,在树干上磕了磕长靴上的泥巴,找了处树桩坐了下来,仔细盯着羊群。
这里毒菌极多,要时刻看着它们不能贪了嘴。
他几乎是立刻发现,羊群没有按习惯试吃草质,反而躁动不安地挤在一起。
头羊与几只哨羊四处张望,像在寻找偷袭的敌人,又像在寻找迁徙的方位。
他迅速起身,心头却忽感不妙。
羊群猛然闷头冲着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不消十秒,他就失去了它们的踪迹。
但那歌声却仿佛幻觉一般在森林间悠荡。
沼泽岸边。
漆黑的鳞蛋此刻空荡荡,裂开的蛋壳口直直冲着沼泽的水面——
那片沼泽中无数只羊深陷沼泽,羊群挣扎沉浮,却死寂无声。
就像一场安静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