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季周氏阴阳怪气,“你父亲要见你,你还这般姗姗来迟,让你父亲好等。”
果然,这话一出,季濯川眉头锁得死死的,面色不善。
“父亲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季知窈淡定的落座,“方才在煎药,各味药材什么时候放进去,需要多大的火候,半梨这个丫头掌握不住,女儿在一旁指点她。等药煎好了,女儿来不及喝一口,立马就赶来了。”
她这一番话未露一点儿马脚,丝毫看不出季知窈是故意让季濯川等着的。
葡萄顺势将冒着袅袅热气的药碗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季知窈面前。
事出有因,季濯川不好发火,总不能不让自己的女儿喝药吧。
他眉头松开,语气有几分缓和,“你可是身子有恙?”
季知窈眸光看向季周氏,做出怯怯的模样,像个被人欺负却不敢开口的小可怜儿。
季濯川顺着她的视线,探究的看着季周氏。
季周氏挤出一抹笑,“知窈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亲关心你,你尽管说出来。”
季濯川又问一句,“为何要喝药?”
季知窈摇摇头,闷闷的道:“谢父亲关心,女儿无事。”
面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季知窈心里却在感慨,重活一世,她装小白花越发拿手了。
一旁的葡萄急急出了声,“老爷,小姐不愿说,是为了夫人的颜面着想。可奴婢是小姐的丫鬟,看不得小姐受委屈。”
季周氏一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何出此言?”
季濯川若有所思的看着葡萄,“你来说。”
“老爷,小姐五岁那年被关在门外冻了两个时辰,当时天寒地冻的,等下人们找到小姐的时候,若不是小姐命大,指不定当时就”,葡萄啜泣几声,复出声,“这么多年过去,小姐从不间断向夫人请安。”
“这几日小姐身子不舒服,去找了名医诊治,才发现,当年留下了病根,如今越发严重,若是调养不得当,小姐就...”。
葡萄哽咽的难以继续说下去。
季濯川重新皱起眉头,季知窈被关在雪地里两个时辰这件事,他当然知道,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很清楚。
冰天雪地,季知窈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粉嫩的小脸儿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子冰凉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
将五岁的季知窈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冰凉传到季濯川掌心,让他不由得一哆嗦,那时候,季濯川差点以为这个女儿也要跟着她母亲一起去了。
而这件事,便是季周氏弄出来的。
季濯川狠狠瞪了季周氏一眼,哪怕他对季知窈不在意,可好歹这是他的亲女儿。
季濯川关怀的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这次季知窈回了话,“大夫说不可劳累,不可早起,不能受气,好生调养个三五年,许是还能养好身子。所以今日女儿才未来向母亲请安。”
刚才听到季知窈的病情时,季周氏脸色白了白,若是季知窈真的有什么好歹,那她不就是shā • rén凶手了,她还怎么在这永宁侯府待下去?
季周氏讨好的看着季知窈,“不妨事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身子重要。是我对不住你,知窈你别怪罪我,这么多年,我一想起这事就愧疚难眠。”
季知窈浅浅一笑,不接她这话,而是道:“等过几日,女儿就来向母亲请安。”
季濯川发了话,“请安哪比得上你身子重要,遵循大夫的医嘱,以后不用向你母亲请安。”
这是他亲女儿,差点被继母搞的没了命,季濯川心里起了一股怒意,此刻早已忘记了方才让季知窈来秋华轩的目的,反倒是迁怒到季周氏身上。
季知窈笑了笑,“女儿听父亲的话。”
季知窈又柔柔出声,“父亲,虽然女儿因为母亲而落下了病根,不过父亲可千万别责怪母亲。”
季知窈一边不忘强调是季周氏害的她身子虚弱,一边装作为季周氏说好话。
她知道,此刻她越是为季周氏着想,反而越能引发季濯川对季周氏的不满。
果不其然,季濯川叹口气,“你这孩子心肠软,她是你母亲,是她没照顾好你,不是她的错,那是谁的错?”
季濯川此刻升起了少有的怜惜,“行了,你回去吧,喝了药早些休息。明天让你母亲给你支出二百两银子,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银子不够了再问你母亲要。”
季濯川又看向季周氏,“对了,你当年的陪嫁有不少好药材,拿出来给知窈些。”
若是往常,季周氏肯定不会同意,她自己还舍不得用呢,可这次本就是她的错,她不能不答应,“明日我让婆子给知窈送去。”
出了秋华轩,看着漫天繁星,季知窈露出一个畅意的笑,得了银子,又得了药材,以后还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向季周氏请安,怕是季周氏在心里气的呕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