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卫适之也沉默下来,快到北镇抚司时,才开口道:“不论如何,最近你都得待在诏狱。”
沈止毫不动怒,连一点委屈辩解都没有,只含笑点点头,便下了马车,乖乖跟着一个小旗去记下口供,周折一番倒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锦衣卫曾经煊赫一时,被先皇削减过后乖顺不少,不敢再拿鼻孔看人。沈止到底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该有礼的地方没几个人想失礼让他记仇。
虽然沈止懒得记。
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进牢房,沈止还饶有兴致,入目皆是四四方方的一间铁笼子,他倒是不挑剔,只是看到牢房内那一言难尽的简陋木板小床时,有些难过。
押他过来的小旗锁了门便离开,牢房里顿时一片寂静。传闻被抓到诏狱中的人,大多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死也要半残,沈止在牢里转了一圈,倒是没多觉得诏狱有多像传闻中的“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新鲜劲一过去,沈止干脆就躺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脑中琢磨着卫婉清的事,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想起一件东西,连忙往怀里一摸。
卫婉清绣的那个小香囊还在他怀里。
听闻北镇抚司养着几条灵犬,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指定的味道,昨夜见卫婉清拿出的是相同的两只香囊,她身上带着另外一只,若是让这些狗来寻的话……
沈止双眼一亮,刚想叫人来,脑中忽然响起在公主府书房中听到的话。
北镇抚司里有内鬼。
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纷争颇多,甚至还要更直接险恶,兵部同五军都督府平日里见面了还能皮笑肉不笑地问个礼,南北镇抚司却是不打起来都算好的,尤其是南镇抚司,千方百计也想搞垮北镇抚司。
丢的可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小女儿。
活络的心思立刻被压下,沈止轻轻吸了口气,皱了皱眉。
那个内鬼在北镇抚司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也不知道哪个小旗是他的人,指挥使轻易不会见人,卫适之恐怕在满京城地跑,他现在沦为阶下囚,只能等待值得信任的人来。
幸而锦衣卫抓人刑部和大理寺管不着,否则让沈大尚书知道这事了,依照尚书大人嘴上嫌弃心中爱护的别扭性格,指不定要捅到皇上跟前。
沈止想着,摸摸下巴,心里倒是很平静。
在牢中轻松地度过两日,第三日的早上,沈止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头边放着个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