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六章
歌川谣在思考。
从太宰治说个不停开始,她就安静下来。
听到最后,她才对他说,“在尘埃落定前就定输赢,可不是您的作风,太宰先生。”
这像一句讽刺。
太宰治稍微停下来,打量她的表情。
她看起来确实很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但那没能让她丢失冷静,相反的，似乎还在打算重整旗鼓。
——喔,倔强的小朋友。
不过,正合他意。
“太宰先生，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异能特务科的计划就是把奴隶控制装置SCM,放到boss身上，借此来控制他。”她说,“但是他们还没有成功，对吧。”
“对，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比较好。”他的眼睛弯起来，再加一把火说道,“这次异能特务科势在必得，他们对森先生派出的是’猎犬’，连港口mafia都会为之战悚的特殊异能部队。”
“猎犬？”
太宰治微笑着点头。
“嗯，不过他们只是想在森先生身上套个项圈而已,不会对他怎样，甚至还打算让我帮你们对付英雄与INFERNO。”
“但对前去营救的碍事家伙就难说了，毫不留情地当场杀掉，也不是不可能。”
她用力一挣，出乎意料的挣开了。
“当然……”他放手，笑意吟吟。“如果你想去送死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
说着就真的向侧让开了半步，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话。
歌川谣挣开后，却不急着去找森鸥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太宰先生，您当然不会阻止我，因为您希望我去救boss。”
太宰治挑起眉头，笑意不变。
她发现，他自从离开港口mafia就特别喜欢摆出一张清爽的笑脸，但正因为这张面具，偶尔会让人忘记流动在他血管里的黑泥。
“您或许有很多糟糕的坏习惯，自杀打机翘班偷懒恶趣味，但绝不包括向敌人炫耀成果。”她毫不留情地吐槽，说道，“您之所以还在这里跟我废话，是因为……”
她顿了一下。
两双相似的茶色眼眸对视着，就像两面镜子。
“因为您、还有异能特务科都还没有找出boss真正的所在地，对吧。”她平静地说。
“港口mafia与英雄协会的见面是双方的最高机密。”
“尤其是前者的，通常来说，这种规格的会见地点会由mafia来决定，英雄协会的人会被窗户密封的礼宾车接送，全程附上干扰器来防止窃听。”
所以，即使是太宰治也不能轻易知道实际位置。
她的眼神是出乎他意料的冷静与理智。
“太宰先生，只有我被您的话刺激到上当，急匆匆地确认boss的安危，您们才能通过我找到他，对吧？”
她实为自己的误算感到错愕与羞愧，但她还没有犯下最大的错误。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哎呀，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
他看到她突然望向他的后方，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即他的后脑一痛，眼前发黑的倒在地上。
太宰：？！
“谢谢您，太宰先生。”歌川谣低头说。“特地来告知我这一点。”
“！”太宰治扭了扭脖子，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的人，赫然就是她那去了伊豆渡假的副手寿龙次郎，尽管及不上欧尔麦特，但肌肉确实发达，要揍倒他还是容易得很。
“谣？”太宰一脸捂住后脑的包。
“您暂时可以睡睡了。”她微笑了，示意龙太郎上前。
“那个……小谣？”太宰治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看着身形巨大的保镖眉头颤巍巍的动了动——这小孩不是一直很执着要在智谋上胜过他吗，讪笑着说，“你确定不要跟我玩计谋了？”
“当然玩，为什么不呢？”
她认真地点头。
然而，她的眼中却透出了一点跟他很像的、捉摸不透的笑意。“太宰先生，您刚才与我的对话中，一共包含了两个谎言，对吧？”
闻言，太宰治一瞬间睁大眼睛。
他眼中的轻快瞬速冷却下来，令人生畏的近乎深渊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不幸的是，这代表着他的思维认真运转起来了。
歌川谣竖起了两根手指，茶色的眼眸里只有恶作剧似的笑意。“作为回报，我刚才也有两点也是骗您的。”
刚刚惊慌失措的神色尽数退去。
她看起来压根就像没接受过任何意外。
太宰治沈下脸色，开始评估她的表情，还有一切情报——
她说的到底是真有其事？
还是只是虚张声势？不，如果是虚张声势的话，还会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恐怕，是真有其事。
半晌，他才状似无奈地说，“小谣也变得坏心眼了呢，明明刚才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
“太宰先生，在您眼中被您欺负的才是可爱的，我可就敬谢不敏了。”她很清楚他的德性，向侧让开一步，露出微笑，“顺带一提，我们也许都是体术中下，但我的副手可不是。”
寿龙次郎上前。
他的双手捏了捏指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作弊。”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说。
“Mafia利用武力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装作惊讶，微笑着反问。
“欸，等……”太宰的叫喊还没完。
寿龙次郎就一拳挥出，他两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才不会让您有空去思考呢，太宰先生。”她低头看着这个男人，喃喃道，“孤身一人出任务就会遇到糟糕的事情——这还是您在工厂教我的。”
寿龙次郎在一旁搔着头，顺道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被他打晕过去的修长男人。
这就是那位太宰治吗。
“歌川大人，您们刚才向对方撒谎了吗？”他不禁好奇地问。
“广义上来说，没有。”她说。
“欸？！但是您刚才不是……”
“广义上的谎言，是利用虚假的事实来掩盖真相。”她说，“但是刚才，我跟太宰先生都没有撒谎，只是利用真相与表情，诱导对方得出错误的结论而已——这就是我们对谎言的定义。”
“欸……”寿龙次郎看看她，又看看太宰，流露出理解不能的表情。
“这是一个很危险家伙，他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听，也别跟他扯上关系。”她注意到他的视线，罕有的叹了一口气。“鬼知道安吾先生给了什么好处，才让这个男人又跑出来祸害人间。”
“歌川大人，您看上去不太高兴。”龙次郎说。
“任谁被那样呛了一顿都不高兴。”她蹲下来观察太宰治的样子，看到他似乎真的昏了，她就对龙次郎说，“唔，关进去吧。”
她指着一个一人高的储物柜，顺手捡起一条细钢枝递上前。
“？”是公事还是私仇？
“我不想让他听到我们的对话。”她说。
“啊，是。”龙次郎愣了一下，就揪起太宰的后领把人丢进去，接过细钢枝穿过锁头的位置，猛吸一口气蓄力，肌肉根根鼓起才勉强扭了个麻花，彻底把她看不顺眼的男人锁在里面。
——很好，是私仇。
龙次郎看到她满意的表情想道。
“先把他扔进港口mafia的地下密道，别让英雄比我们先一步处理他了。”她说。“虽然不知道能关多久，要是事情落幕后，他还在里面的话，就把他带回拷问室吧。”
现在总部炸了，人手也在外面对抗盖特家族的人，要马上找到boss来处置人也不太现实。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要救boss吗？”寿龙次郎有些迟疑地问。
他在暗处听完了全程，boss有危险，尽管前去营救有风险，但作为下属却什么都不做的话，实在让人左右难安。
“不用。”她说。
寿龙次郎对她的肯定有些错愕。
她给昏过去的欧尔麦特和抹消英雄各自拍了几张照片，顺带的打电话叫来几个人看着他们，就与龙次郎绕到废墟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