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怒火灼心

楚乡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他躺在一个明亮的空间，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停的在上方呼唤着：“飞飞，飞飞。”

他想看清那朦胧的面容，却总是无能为力。

那个声音离开了，浓重的怅然若失从楚乡心底涌出，即便是在梦里，他仍能感受到那种被掏空般的抽离感。

“喂，小鬼！”，梦中的画面破碎又聚合。

呼唤他的变成了乔治，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老，头发用发胶打理的精神十足。梦中，乔治带着他来到街边，让年幼的楚乡在一旁等着他干活，并再三嘱咐道：“闭上眼睛。”

楚乡用小手盖住眼睛，但这只是拙劣的演技。他从指缝间看到乔治在人群中，如在花丛中穿梭的蝴蝶，起起落落间，便将各式钱包、手机、甚至是儿童玩具，收入囊中。

不一会儿，乔治满面笑容的归来，他连忙拢紧手指，紧闭双眼。

他感到一张温暖的大手覆上他的头顶，紧接着便听到乔治的声音：“小鬼头，魔术师乔治回来了，快睁开眼吧！有惊喜哦！”

楚乡放下手，睁开双眼，面前是一个粉红色小猪玩偶，乔治举着它，脸上挂满得意。

梦中的画面继续穿梭。。。。。。

“啪！”，他脸上挨了一巴掌。

那是乔治第一次打他。

那天，在小学旁的超市，他成功的把一筒发胶藏在身上，混过安检。回到住处后，他迫不及待地向准备出门的乔治炫耀着：“乔，看我给你变的魔术！”。

“哪来的？”

“跟你一样啊？我也学会你的魔法啦！”

乔治愕然，眼神从诧异，突然变得愤怒，挥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乔治的眼睛随后变得灰扑扑，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接着紧紧抱住了他，无声的抽泣。

从此以后，乔治再也没有出去“干活”了。

梦境又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扭曲纷乱，直至变为一片虚无。

。。。。。。

第二天，楚乡醒来时，头痛欲裂，每次做这种梦，他感觉要比打一架还累。他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用过早餐，正待出门时，突然发现乔治的鞋还在门口。

“老头，今天你休假吗？”

无人应答。

楚乡心中奇怪，乔治从不睡懒觉，今天却不知为何反常起来。

他来到屋前，敲了两下，但还是没有回应，随后他拧开房门，眼前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乔治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楚乡快步上前，将他仰面扶起，轻轻的拍打着他的面颊，一边在他的耳边呼喊：“乔，乔？能听到我说话吗？”

老乔治双眼紧闭，面色如纸，隔着眼皮能看见眼珠在转动，楚乡见状，大惊失色，背起乔治就往楼下跑去。楚乡一路小跑，突然发现背上的乔治，竟然是那么的轻。

辛亏奥的诊所离得并不远，中间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楚乡一脚踢开地下室的小门，心急如焚的喊道：